府衙不远处的某间食肆里,王玫推开窗户,笑盈盈地眺望着。她也未曾想到,崔渊的应对之法竟然是如此光明正大的阳谋。比起崔泌暗地里使的阴毒诡计,他的回击直接得令人汗颜。不满?不忿?觉得这解头来路不正?那便光明正大地比上一比就是了。他就等在这府衙前,若有勇气非凡者、自负才华者,尽管去挑战便是。赢得光明磊落,输得也心服口服。这等做派不知比那些暗地里放冷箭的人高了多少层,一举便扭转了四处飞散的流言。到目前为止,连一个挑战者也不曾出现,不但那些有心人觉得在情理之中,围观群众们心里也都明白过来了。
崔泌恐怕又要呕得吐血了罢,抹黑之计再一次促成了崔渊刷声望之举,连带着毫无存在感的晋王李治也又一次成功地在文人士子中获得了公平淡然的好形象。
“母亲,阿爷……真厉害。”崔简瞪圆了眼睛,忽然道。他尚且年幼,并不清楚一日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只知道阿爷成了解头,却有人暗中为难造谣,使得家中长辈们从喜悦瞬间便变得忧虑起来。而后,阿爷邀着晋王在雍州府衙前一坐,情势便扭转过来,长辈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此时此刻,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阿爷却仍旧像往常那般,慢悠悠地弈棋,间或品一品茶,或拿过旁人递过来的字看几眼——所有一切都似乎与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是的,自家阿爷好似从来都不会焦躁不安,从来都不会忧虑不平。除了为书画如痴如醉的那些时日,他总是时时刻刻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让人觉得无比可靠。
“我也要像阿爷一样。”小家伙喃喃地道。
“一定会的。”王玫拍了拍他仍然稚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