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简毕竟是博陵崔氏二房嫡支的血脉,又是郑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礼仪规矩不但毫无错漏,而且行云流水颇具风范。卢大郎仔细地打量着他,心里不论如何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不愧是博陵崔氏子。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个优雅潇洒的崔郎君。
他的目光从崔简移向了崔渊,父子二人的动作仪态惊人的相似,且似乎周身都洋溢着独特的亲昵之感。一瞬间,他仿佛成了多余之人。即便他自忖身为卢家子,风度仪态都不可能落在下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令卢大郎的双目不由得动了动:“阿实生得与他娘有几分相像,只可惜阿爷阿娘都不曾见过这孩子。若是有机会,子竟不妨让他与十一娘一道回一次范阳,也好认一认母族这边的亲戚。王家确实离得近,也容易来往。但他们家并非他的母族,也不需太过亲近。”
他说得如此直白,固然其立场能够理解,崔渊心里也自然生出几分不喜。卢家确实是母族,但若是真正心疼崔简,卢大郎便不会来了长安半个多月也不提出见一见他了。这次的帖子里,他也根本就没有提到崔简。若不是他将小家伙带过来,恐怕他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个外甥罢。单从此处来看,王家就算不是崔简真正的母族又如何?那份疼爱之心却比他们更真切许多,也更值得依靠。
于是,他淡淡地道:“长安与范阳离得太远,阿实年纪幼小,十一娘也刚出嫁,几年之内恐怕都不可能去罢。”
卢大郎皱起眉,哪里听不出他的疏远之意,便道:“他先前不过三四岁就跟着你在外游历,想来也并非寻常小儿。子竟难不成不想让他见外祖父?不肯让他去拜祭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