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柳偎的铁伞往前倾倒一瞬,遮挡了视线,管彬双目一凝,抓住时机掠步前袭,内力被他催到了极致,手中软剑剑身上扯着淡红色气浪,一道赤红弧线在柳偎面前斩落,继而街上便是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再观柳偎所站之地,管彬手持笔直软剑落于铁伞之上,而柳偎身姿仍旧挺拔如松,擎伞的那只手稳若泰山,仿佛管彬的这一击,并未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眼力极佳”的老钱却敏锐的观察到,柳偎脚下石板裂开了一丝丝蜘蛛网般的缝隙,这位“铁伞客”握伞的手也往上滑了一寸。
哦,不对,更准确的说,是他手中的铁伞,往下落了一寸。
管彬一剑挥出却无战果,正欲强忍虎口麻痛之感收剑变招,柳偎却陡然将铁伞往上一顶,伞面气浪崩散间,他又把铁伞收起,化伞为棍,横扫向管彬腹部,后者见状竖起软剑在前,一手握剑柄,一手捏剑尖,任那细长剑身截铁伞攻势,无奈软剑太软,尽管卸去铁伞大半力道,却仍叫余力扫过其腹,一口殷红鲜血难以自抑的冲喉而出,于管彬嘴角挤出一道红线。
“大师兄!”
管彬一招即伤,杜莎上前两步,忧慌出声,倒飞落地连退数十步的管彬以剑撑地,举手喝道:“别管我!”
杜莎收步,俏脸上担忧之色却不减半分,乔竹酒生怕她被柳偎二人殃及,忙拉着她回到原处,重新把铁伞撑开的柳偎冷冷盯着管彬,平静道:“君蛇斋大弟子,不过如此而已。”
管彬闻言猛然昂,双目泛红,血丝清明,待他直身后,二话不说,软剑随其飞快脚步斜掠在地,于街道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细窄沟壑,来到柳偎面前,一剑上撩而上,柳偎再以铁伞挡之,在管彬的愤怒一击下,软剑在铁伞表面劈出片片火花,宛若星夜下的烟火,绚烂而迷人。
而双手紧握伞柄的柳偎,此次未能显现犹有余力之态,他的双腿在软剑冲击下陷入地面,不断往后方划去,随着管彬力道徐徐衰减,柳偎右脚力,顶住后退之势,铁伞往身前一顶,将管彬远远震开。
管彬趁势追击,灵巧如蛇的剑法施展开来,剑及收伞的柳偎近前,缠上闭合的伞身,环绕一遭,剑尖挺立刺出,朝柳偎面门噬咬而去!
柳偎不慌不乱,双手在伞柄上用力一转,同时身体向后倾斜,铁伞大开,伞顶四周弹出片片闪烁着寒芒的锋利短刃,铁伞旋转间脱手而出,反杀向管彬,此情此景下,没想到柳偎会松开兵器的管彬大惊失色,饶是他及时做出反应收剑闪避,也是没能躲开那道道锋刃割破其胸的下场。
铁伞割伤管彬后,旋转不停,于半空飘飞一周又转回了重新直身的柳偎手中。
待得伞顶边缘的锋刃把血滴甩了个干净,铁伞转势才停,柳偎收伞,慢步走到单膝跪地、神情痛苦的管彬面前,低头俯视道:“看来这元州的江湖,还是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