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仕道明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后,杜莎终于彻底消除心中不满,而杜仕忽而想起一个令他不解的问题来,当下便问向杜莎道:“莎莎,我记得你说,竹酒侄儿武功堪可与铁伞客柳偎不分胜负?”
杜莎没有急于作答,而是思考了一下为何杜仕会问及此事,恍然一瞬,她惊道:“爹你的意思是……”
杜仕点点头,肃然道:“如果他的实力,的确如你所言那般卓然超群,今日便不应该会败于咏儿之手,或许……你和彬儿的猜测,并非全是事实。”
杜莎摆手应道:“不可能!那一日,女儿观铁伞客之势,分明要把所有不敌他的人全部杀了,假如乔公子败了,我们后来便不会在林中重逢,更不会一起返回君蛇斋。”
杜仕默然凝思,转而疑问道:“莫非他的内伤其实一直不曾痊愈,只是年轻气盛,为了在你面前不显弱态而强装出来的?”
杜莎深以为然,点头回道:“应是如此,就算乔公子斗不过铁伞客,单凭先前他与大师兄生冲突时所展现的实力,也绝非等闲之辈,今日在三师兄手中落败,除了伤势未愈之外,女儿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听罢,杜仕眉宇间展露忧意,大胆揣测道:“莎莎,你说他会不会和铁伞客本就相识,之所以生当日之事,完全是想借柳偎之手打杀彬儿,然后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既解决了彬儿这颗眼中钉来宣泄心中怨气,又可减少一个跟他竞争你的对手,一石二鸟,完美收局。”
杜莎反闻言问道:“那他后来又为何替我和大师兄与柳偎一战?”
杜仕淡淡一笑,为其解惑道:“这个也很好解释,或许他改了主意,认为彬儿打不过的人他却能打过,如此在得到你青睐于他的同时,又可令彬儿身心俱伤,过程或许不同,结果却基本无异。”
说到这,杜仕眯起他那对似蛇似人的双眼,阴沉道:“倘若事实跟我猜的大致无二,那这个竹酒侄儿,城府之深,难以想象。”
“应该不会吧?”
杜仕一席话,让杜莎对乔竹酒生出浓浓忌惮之余,又不禁怀疑事情的真相是否会像杜仕所说这般,藏匿着如此之多的心机城府。
“不会?”杜仕轻笑反疑一声,摇了摇头感慨道:“莎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道,在这江山江湖之中,有多人吃起人来根本连骨头都不会吐?那乔竹酒看似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父辈能放心自家孩子出门行走江湖的,哪个不是对之抱有绝对的把握?如果乔竹酒就只有这点能耐,别说你,爹都瞧不上他!”
杜莎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考虑许久,终而决定道:“不管怎样,女儿认为咱们还是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去进行,是龙是蛇,半年后,总会有分晓的。”
杜仕很是欣赏自己女儿这自信聪慧的一面,推茶邀饮道:“一切就依莎莎所言。”
杜莎甜甜一笑,茶水未动,起身说道:“爹,茶女儿就不喝了,如若乔公子因你今日处事之举偷跑下山,那咱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女儿还是先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后事后定。”
杜仕掩着笑意,佯装严肃道:“孤男寡女,可不准背着爹做不合规矩的事。”
杜莎俏脸一红,朝杜仕皱了皱她那精致的琼鼻表示不满,随即小跑着出门,寻觅乔竹酒而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乔竹酒便告别何不孤自行进屋,第二次“大难不死”的无常被他放在床上安置稳妥,他自己则把屋中木椅排成一行,并在床边躺着陪伴,背靠这硬邦邦的木椅,乔竹酒鼻头泛酸,忍不住对自己离开晋城后的种种遭遇和经历感到委屈。
他本是封幽王朝最大富商家的少爷,按理说应享受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就因乔知深一句话,他一日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每天酒瘾难解,吃食粗劣不说,还得整天提心吊胆的防止被别人算计,好不容易习武有成,总算能圆自己一场“少侠梦”,结果还闹出陶安村一事狠狠打击了他的行侠仗义之心。
如今,他引以为豪的武功,因内力突然丧失而废去大半,且就在刚刚,自己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沈咏踩在脚下肆意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