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芳菲把何大军推开:“让我们进去。”
不让她们进也不行了,她们已经进来了。
“有什么喝的,给我们倒点。”任芳菲命令道。
“那好,我给你们要点冰点吧。”
“那就谢了。”
何大军让服务员去楼上的咖啡厅要几盘冰点,服务员很快就送了过来,任芳菲说:“吃了冰点我们就去唱歌跳舞啊。我跟她们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转眼就给我赚了十多万,非要认识你,还要我请客。”
“大军哥,我们今天请你一起喝酒,你怎么不去啊?”
何大军皱了下眉头:“我累了,今天想好好的歇歇,明天我们还要出远门。”
“我们不是坐飞机去?”
何大军严肃了起来:“任芳菲,你想想,我们是要押货的,东西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办?我是没什么,你的温州的朋友可是把钱打了过来的,我们是不是要为他负责呀?”
“呦,你的大军哥这样严肃啊,弄的我们好没情绪。”
何大军不客气地说:“这大半夜的,你们打搅我休息,还能让我客气吗?你们喜欢唱歌跳舞就去好了,我可不想去。”
“那你……”
“我可告诉你,明天那可是大事,你这样的贪玩,耽误了时间,你可一分钱拿不到手的。”
受到何大军的数落,任芳菲似乎清醒了一些,拿不到钱,这可不是好玩的,她马上软了下来:“我明白了,那现在……”
“你也回去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回三河。”
“那好吧。”
几个女人怏怏不快地走了。何大军立刻来到服务台,要求立刻换了个房间,他怕任芳菲一会还要来折腾他。
“先生,这个时间换房间需要多加费用的。”
“我可是你们的老客人了,昨天我们就有三个住在这里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半夜跑到你的房间……”
“你……你看到了?”何大军脸一红。
“没什么,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你准备换什么档次的房间?”
何大军想了想说:“就住在我的对面好了。我害怕……”
“你害怕还有女生进你房间啊?你的艳福不浅啊。不过……”
“不过什么?”
“人家也是愿意的。”
何大军在那个房间对面的房间住下来。果然,一个小时候,他听到他住过的那个房间轻轻的敲门声,他开门一看,这回是任芳菲自己。
给他开门的是个年纪大些的男人,那男人还以为是三陪小姐,正不知是要还是拒绝,任芳菲马上说:“哦,我是走错房间了,对不起。”马上就溜了。
何大军在暗中一笑,心想,这女人办这一次事后,可不能再跟她来往。可他就想不通,那鼎鼎大名的刘彦周,怎么会有个这样的人,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档次,也不那么的自重。
第二天一早,何大军在宾馆的门口等着任芳菲,任芳菲似乎不再那样的张扬,向何大军微微一笑,绝不提昨天夜里她又出现在房间门口的事,何大军淡淡地说:“你吃早饭了吗?”
“没呀,我早晨收拾好自己就出来了。你想吃我就陪你吃点吧。”
“宾馆准备着早餐,我们现在吃点,到三河要在下午才能到呢。”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吃点啊。”
餐厅里人还不多,选择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两个人又坐在一起,何大军说:“不是昨晚不识抬举,而是我们不休息好今天就要没精神。如果出货顺利,我们也许明天就要上路了。我准备先给你打三分之一的报酬,剩下的那些款子一到,我立马就给你。”
“大军哥,你是个实在的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这里的煎鸡蛋不错,你吃一个。”
任芳菲热情又不是礼节地说,何大军说:“好的,我吃一个。”似乎表示尊重任芳菲,他吃了个煎蛋,任芳菲似乎很满意的向何大军飞去了一个眼波。
“大军哥的女朋友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吧?”
“哈,我这个县城的小干部,怎么会有出类拔萃的女朋友?咱还是不说这个。这几天你见到刘主席了没?”
“我跟他其实……我们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的。”任芳菲忽然扭捏起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还不了解我这次来省城的目的。其实他此次来省城最主要的工作是请他到我们宁古参加笔会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秋天或者是冬天。”
“你为什么要想起搞什么笔会?”
“为了我的工作。我这次不务正业做买卖,也是为了这次笔会的。”
任芳菲忽然说:“你知道吧,我为什么这样急着挣钱,是给我爸爸准备手术的费用,他得了肺癌,需要一大笔钱的,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
看到任芳菲的神色黯淡下来,何大军说:“那这样,这次一起顺利,我多给你两万,就算我给你爸爸一点治病钱。”
“不不,我已经得的够多的了,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慷慨大方的人。”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才对。”
任芳菲不好意思地一笑。
何大军说:“我听说刘主席名气很大,脾气也很大,一般的人还见不到他,所以我才托了林杰找到你的。”
“不就是要他去宁古参加你的笔会吗?我就是用根绳子把他拉也要拉去。”
何大军笑了笑说:“你还要让他给我们宁古写一篇风光游记,这可是你的任务哦。”
“你放心,这一切都包给我了。”
“好,我们现在就返回宁古。”
“我也跟着去你的家乡看看。”
任芳菲欢天喜地的样子,让何大军有些喜欢,就说:“其实,在宁古就有我一个人租来的小屋,我真正的家乡实在大青山里。我是个大山里的孩子。”
“你是山我是水,我生在松花江边上,我从小就对着江水唱歌。”
“你的歌一定唱的好。”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是想让你听听我给你唱的歌的。”
“哦,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
“大军哥,你真好。”
任芳菲把自己的身子向何大军靠近了。
陈娟果然借了辆好车,在三河火车站等着他们。看车号似乎是县政府的车。
陈娟喜笑颜开地向何大军迎来:“大军,真是立了大功了。”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文联的陈主席,这个美女是省城的歌星任芳菲。”
由于之前何大军给陈娟打的电话中,提到过他要把刘彦周的小蜜带到宁古,陈娟也就知道这个女人和刘彦周是什么关系,就十分讨好地说:“真是个大美女,比那些出名的歌星还漂亮,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有出名的机会,那时我们就是你的粉丝了。”
在何大军的跟前,任芳菲被陈娟恭维的有些不好意思,陈娟说:“我们在三河吃点东西?”
“不用了,还是回到宁古再说吧。”
“那好,我们现在就向宁古进发。”
陈娟给何大军和任芳菲开了车门,车子就向宁古的方向行驶。何大军说:“陈主席,刘彦周主席一定会到我们宁古来的,在他的带动下,就会有许多人同行的,我也和报告文学作家李由定好,他会给我们写一篇有分量的报告文学发表在省级以上的杂志上的。”
“想不到,想不到啊,你做的工作这样扎实。我们文联可要出风头了。”陈娟喜不自禁地说。
何大军陷入到沉默中来。自己的工作扎实吗?不错,他圆满完成了应有的任务,笔会定好了人,山货也即将出手,可是,他自己其实并没做什么,一个郑晓蕊,一个李婷婷,再加一个任芳菲,就把他的工作内容全部搞定。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五万斤秋耳,以二十元进的货,他自己每斤截留十元,就是五十万元,出货的真实价格就在三十元,给任芳菲每斤提三元,就是十五万元,这样出手的价格就是三十三元,卖出去的价格是四十五元,抛去每斤两元的运费,十万元满够,这样文联光这一项就足足可得五十万。其他的松籽和松茸还可以得二十万。
这样一算,他简直是吓了一跳。有这样的成绩,他忽然觉得不光是自己的,很大一部分是陈娟弄来这样一大批价格低廉质量又优良的山货有关。
这超过七十万的收益,他们就是开几次笔会也是花不完的。秋冬两届笔会,有个二十万足够了。剩下的那一大笔钱怎么办?他自己本身就从中得了五十万的好处,他可不能再多拿了。
这样,可以和陈娟商量好,他们各自在三河买处房子,这样也就花出去不到十万,再给文联买辆车,就说是接待前来参加笔会领导们用的,他们一走,这车就是他们自己的了,这样还有三十几万的剩余,以后的文联可就不是清水衙门,可以说就富得流油了。
陈娟对何大军说:“咱们先去吃饭?”
“不,现在看看准备的山货吧。”
“那就先到县供销社的物资供应站的仓库。”
县物资供应站的仓库大门紧闭,司机鸣了几声喇叭,有人缓缓推开的大门。何大军觉得这里很破败,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陈娟下了车,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立刻对陈娟十分的客气,陈娟就让何大军和任芳菲下了车,几个人绕过了几条长满杂草的小道,就出现几栋架构很密实的仓库。何大军心想,也许这里才有真正的好东西。
果然,他们所需要的山货都在这里。何大军是从山里走出来的,自然对好坏的山货有不错的眼界,他知道这里准备的东西,果然是上好的。
几个人当下就定了下来,马上组织车辆装货,直接把款子付清,那些钱付这里的价格还有剩余,饭就在这里吃,他要看着装货。
装完了货,已经是天黑时分,何大军就说:“陈主席,你带着任芳菲找个宾馆住下,我就睡在车上。你给我买俩馒头一碟咸菜再带一瓶水就行了,别委屈着任芳菲就行。”
“这是干什么?”
何大军不便多说:“你就听我的没错。”
陈娟看了看何大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她现在已经完全信赖何大军所做的一切,就说:“我去饭店要酒要菜,你就在这里喝点吃点。”
何大军笑着说:“酒就不必了,菜可以来点。”
任芳菲对陈娟说:“那陈主席,我也在这里陪着大军哥吧,我们把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的,再好好的喝酒也不迟。”
陈娟不好意思自己离开,忽然说:“那我们跟司机商量,我们在这里打牌好了。”
何大军说:“司机可不行,明天他要开车,要好好休息的。”
陈娟忙说:“对对,看我,这脑子就是不够用。那这样,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好了,反正也就这一个晚上,明天你们就押货出发了。”
何大军也没拒绝,说:“那你就耽误休息了。”
陈娟说:“你干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少睡一宿的觉,算个啥啊。我现在就去饭店叫菜。”
陈娟上了那辆等在那里的小车。任芳菲说:“大军哥,你想得真是周到。”
何大军摆摆手,指了指车上的司机,不让她说下去。何大军说:“我小时候在大山里,秋天和冬天是我们最忙的时候,采山货,打松塔,很小的时候我们那里还有野猪,有一年下大雪,黑熊是冬眠的动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砍树居然把冬眠的黑熊砍了出来,那个危险啊,有个工人差点被黑熊舔了。”
任芳菲也接着说:“我家在三江交汇处,我们那里的大江出一种大黑鱼,一百多斤,有一年还打上来一头水怪,老大了,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吃,就给放了。”
两个人说了一阵他们小时候的事儿,陈娟的车又开了回来,带来几个很有食欲的菜,酒是没有。吃罢了饭,陈娟真的和他们熬夜,司机睡足了觉,就早早驶出了宁古。
一路畅通无阻,五天的时间,何大军和任芳菲就在车上熬着,第五天的晚上,车到了温州。一个胖乎乎,一脸笑面佛似的男人接了货。
都说温州人做生意精明,但何大军觉得这个齐老板像东北人那样的实在,齐老板说:“卸货先不急,你们一路辛苦,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何大军听了听齐老板的口音,就问:“你的口音……”
齐老板哈哈大笑说:“我不是地道的南方人,我老家就是牡丹江的,改革开放之初我先去了深圳,然后就来到这个地方跟温州人学着做生意。都说南方人精明滑头,但温州人做生意是最讲信誉,不然我没看到你们的货,我就不能先给你们大款了。”
何大军握着齐老板的手说:“这可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对你们南方人还要重新来评价啊。”
“别的先不说,先去尝尝我们的温州的狮子头。”
齐老板把何大军和任芳菲开车来到一个豪华的酒家,酒喝的不多,就去货场验货。齐老板对这些来自东北正宗的山货非常满意,说:“我是东北人,也就懂得我们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但这样好的货色,是越来越少了。”
“这次合作,是既有家乡人的情意,又有合作者的信誉,希望这批山货会给你打来不错的效益。”
“这一年来,东北的山货行情看涨。这些东西我也已经批出去一半了,有这样一半,也够我卖个一年半年的了。”
拿到了钱,何大军一扫旅途的疲惫,心情极好。当天夜里,齐老板带着两个人去过温州的夜生活,那火辣的演出,让何大军开了眼界,这才知道这黑川省的改革开放还需要加大力度。
第二天,他就各忙各的。除了一路远远地看着辽阔的海岸线,他还没看过真正的大海,就对任芳菲说:“我们去看海怎么样?”
任芳菲更是异常的兴奋,她的十五万何大军当即就给了她,还真的多给了她两万。她早已深深地依恋上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人,当然喜欢和他玩几天。
从高高的山区冷丁来到一望无际的海边,何大军立刻感到自己的渺小,这跟站在大山上的感觉完全是不同的。站在山,你会感到自己的高大,而来到海边,自己就有十分卑微的滋味,就叹着气对任芳菲说:“我还是喜欢我的大山啊,你在登高时,总感到前面就是奔头,就是自己的目标,可站在这里,你知道哪里是你的目标呢?”
任芳菲看着何大军,她不了解何大军这话的深意,但她还是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深刻的。你是个哲人似的。”
在海边放松地玩了一天,当晚就在一家很讲究的宾馆住下,准备明白坐飞机到宾阳。
这是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晚住在房间里,这几天押货睡在车上,现在才感到是这样的疲乏。他让任芳菲住旅馆,但任芳菲死活不肯,倒是司机会享受,车上就只有他和任芳菲两人。
何大军一下子就躺上,感到太舒服了。躺在那里给家里的陈娟打了个电话,汇报一切顺利,款子全部到齐,这可是难得的幸运,这都是任芳菲在走穴演出时,认识的老乡互相之间的信赖和情意。陈娟高兴的话说了一大车,现在又说了不少。
睡到半夜何大军就睡不着了。现在已经是八月末,东北的秋天来得早,九月,山上就是一片金黄。现在有了这笔钱,就该把笔会的具体方案落实下来了。
如果笔会上请来刘彦周这样的省里的厅级领导,那就一定要请县委书记齐官亮,县长贾瑞雪来作陪,这样的规模可就够大的,用自己挣来的钱搞个这样大型的笔会,自己有可能就真的露脸了。
这几天因为押货,他是滴酒未沾,就是跟齐老板给他们接风,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那时后续的款子还没到他的手上,他的心里还不托底,现在一起都圆满完成,又是午夜心事繁杂因此失眠,就想去喝点酒来。
任芳菲住在对面的房间,这个时候她早就睡着了。何大军就轻轻地走出宾馆,来到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突然他感到有一阵香气从后面飘来,还正疑惑着,就有两个浓妆艳抹的三十来岁的女人操着他几乎听不懂的口音,跟他说什么。见他不懂,干脆就做了个手势,用一根手指头,向自己示意。何大军明白了,这是道边的鸡,他大步离开,前面还有好几个拦住他,他无耐地跑回宾馆。
这几天因为押货,他是滴酒未沾,就是跟齐老板给他们接风,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那时后续的款子还没到他的手上,他的心里还不托底,现在一起都圆满完成,又是午夜心事繁杂因此失眠,就想去喝点酒来。
任芳菲住在对面的房间,这个时候她早就睡着了。何大军就轻轻地走出宾馆,来到灯火辉煌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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