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紧闭着,可是童安然还是觉得冷。
凌翌辰的手感觉比她的指尖还要冰凉,那一丝凉意顺着她的指尖窜到了她的心里,又借由心脏蔓延到了全身。
她几乎坐立难安,简直想开门逃走。
她能感觉到凌翌辰的视线一直看向她,那尖锐的视线如同x光线一般,让她背脊发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压在手术台上的青蛙,随时要被旁边这个男人开膛破肚。
她微微动了动手,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似的,立刻紧紧捉住了她的手指,童安然便再也不敢动了。
凌翌辰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在那种巨大的激动慢慢沉静下来之后,他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害怕。
他心里苦涩的难以言表,只能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他贪婪的看着她的侧脸,用视线描绘着她秀美白皙的脸颊,几乎要把这个人的影子刻在心里。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说话,五年过去了,过去他们之间相处的模样,倘若拿到现在来,那真的是作死了。
他心里柔情似水,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凝,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很多人都说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变得不像他自己,而是因为没有童安然的存在,他骨子里的冷酷越发的凸显出来了。
在这难堪的沉默中,跑车一路疾驰,终于停在了凌家的家门口。
这个古老的别墅并未变化多大,一如五年前那样静默着,童安然从车窗里往外看去,只觉得这个屋子像是一座沉默的巨兽,随时就要长开大口把她活吃进去。
她是如此的恐惧。
但是男人已经打开了车门,他依旧牵着她的手,唯恐她逃跑了似的。
童安然被拉下了车,她踌躇着不敢上前,脸色苍白的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凌翌辰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话,只是这个问题却让他心里越发苦涩起来,他勉强笑了笑,柔声道:“我们回家啊!”
许是太久没有笑过的原因,童安然只是看了他的脸一眼,便匆匆低下了头。
凌翌辰便再也不敢笑了,他带着童安然往屋里走去,凌老爷子的灵堂摆放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此刻凌家都被一片白色的绸缎围绕着,大厅里的装饰物也取了下来,换上了白色花。
凌太太他们早已经接到了童安然回来的消息,经过这五年的搜寻,她早已经不敢再对凌翌辰说什么了,只是真的当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一颗心还是紧紧的吊了起来。
灯光是明亮的,照得房间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童安然抬起眼在屋内所有人的面上一一看了过去,凌翌辰的母亲,凌翌辰的父亲,还有那些一如五年前伺候着他们的下人。
什么都没变啊……
她有些迷茫的想。
真是奇怪,好不容易把她赶走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来?
她只觉得连骨头缝里都慢慢浸出寒气,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水里。
是她死一次还不够,现在等到凌老爷子死了,想要再弄死她一次吗?
她心里的想法一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冰凉了。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更何况,她曾经距离死亡那么近,她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她命大。
面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刽子手,怎么可能让她不害怕?
她无措的站在大厅里,接受者他们目光的洗礼,没有人说话,她越发心惊胆战起来,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问道:“凌先生,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问的是凌唐。
这个儒雅的中年人面上露出几丝尴尬,他还记得他们当初签订协议的事情,此刻把人带回来,当真是自打嘴巴。
“安然,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他勉强笑了笑,看了凌翌辰一眼,又道,“翌辰这些年,一直很想你。”
童安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被凌翌辰想念,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她急急地开口拒绝道:“不用了,我回来只是想参加一下爷爷的葬礼,你们……不要这样客气,我住在外面就可以了。”
“安然……”凌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就算是瞎子,也能从她语气里听出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