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抹金黄云霞下,蜿蜒曲折的河流像是一根佳人的银色罗带,在起伏的碧色空旷草原里,翩翩而舞,带着三分孤寂,七分柔美。
沉睡了一夜的万物,全都在清新的空气中慢慢复苏。零星孤单的树木,慢慢地舒展开枝叶,奋力吸收阳光的哺乳。
草丛里,一个青衣少年,顺着弯弯曲曲的河流而下。
草丛淹没至膝,青衣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摇摇晃晃的走着,蜿蜒的河流,布满大小不一的石头,在水流里激起白色的水花,哗哗作响。
轩逸最终没有按照父亲的希冀,而是选择了自己的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到目的地。
顺着河流蜿蜒而下,轩逸清楚,从此以后,所有的一切,他将自己承担与面对。不管他能否面对!都不再是那个整日坐在七彩花树下,望着天空发呆的轩家二少爷。
一路走去,荒无人烟。只有无边的青草在碧蓝的晴空下连绵向前,延伸至远方。
好在翌日的午时,轩逸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古旧的城池,斑驳的城墙,灰色的砖石上,长满绿色的苔藓像是在诉说它的久远。
穿过古老的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青色的石街上来来往往,轩逸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又饥又渴。然而摸向怀里时,却自嘲一笑。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拿什么去填饱肚子?
望着坑坑洼洼的石板,轩逸苦笑,自己还真是那个,离开了父母,就什么都不能做的二世祖。也许父亲说的对,自己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如今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怕是都没有。
一抬屁股,轩逸靠着城墙坐下,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城外有一处乱葬岗,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慢慢扒开泥土,从坟坑里爬了出来。腐烂的碎肉散发着熏臭挂在身上。
吸引的周围的蚊虫绕在身边。
尸体爬起后,碎掉的半边脑袋慢慢愈合,最后一个农夫出现在乱葬岗,行为举止,宛如常人,邪魅一笑,嘴角咧到耳根处。慢慢走出了乱葬岗。
时间流逝,暮阳西落,远处山边的夕阳,金辉洒洒,印得整个街道,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色。
忖着金色的街道,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短褂的农夫,露出哟黑而结实的手臂,走到轩逸面前,打开用荷叶包好的雪白馒头,递给轩逸。
轩逸茫然的看着农夫,半晒后才恍然大悟。自己此时蓬头垢面,在草丛里穿梭时,衣衫也被划的破烂不堪。那农夫定是将自己当做了乞丐,不过此时的轩逸,头发散乱,满脸油垢,带着疲惫,身上的青衫也破烂不堪,与乞丐又有何分别?
轩逸回过神时,农夫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雪白的馒头在青色的石板上。显得扎眼,刺得轩逸心疼。
犹豫良久,一番挣扎之后,轩逸还是,将手伸了出去。近在咫尺的馒头,却代表了两个世界,两个身份。中间隔着的的却是不同的尊严和生活。但,不管哪种世界,哪个身份。最重要的是,要先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论尊严!
修长的手指,在即将要摸到馒头时,偏偏一只沾着泥土的靴子,却突然凭空而降,一脚就将馒头踩得扁扁的。
轩逸在惊愕中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那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
金色的光辉,印得这个人的发丝,也金灿灿的。那张笑脸,更像是一个太阳。灿烂无比。
“阿水?”轩逸看清来人,脸上顿时一阵羞红,毕竟自己此时,所作所为,就是一个乞丐。本就觉得落魄,此时还被一起长大的秋水望见。若是地上有缝,怕是早已钻了进去。
秋水点点头,而后在轩逸有些错愕的目光里,一声轻喝,一身雪白的衣衫,顿时变得比轩逸的衣衫还要破烂,就像是无数布条挂在秋水的身上。
两手抓着稀泥,胡乱的在身上乱摸一通,顶着一头沾满稀泥的头发。
此时秋水比轩逸更加像个乞丐。破烂的衣衫,粘结成一坨一坨的头发。咧开嘴,一笑。
明晃晃的牙齿,在夕阳下,也变成了金色,显得不无比的怪异,嘴里说着“一起”,自顾自的在轩逸旁边找了个地方,一抬屁股坐了下来。
轩逸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他不明白秋水为何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