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凰鸣的下落
经过曲忘忧的一闹,我和容成凤衣之间也提不起亲热的兴致,偌大的寝宫中,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你在想什么?”
接过茶啜了口,放了太久的茶水已经有些苦涩,喝的我口中也是苦苦的。
“我在想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懒懒地靠上椅背,轻轻握上容成凤衣的手,“我没有见过她,也不如你了解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放弃这皇位?”
所有对端木凰鸣的了解都来自于容成凤衣的描述,初始答应他的要求时,我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我对这个皇位根本没有觊觎之心,自然也就不在乎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现在,我有了占有心,若端木凰鸣他日归来,我是否真的能潇洒地将一切拱手奉还?
沈寒莳那日醉语耳边的话又浮上心头——容成凤衣也还给她吗?我,你也还给她吗?
这半生,从未拥有过什么,即便暂时拥有,也是转眼失去,一如木槿,一如蜚零;那时的我身不由己,没有能力对抗。但是真的舍得吗?
身份,从生下来的那刻起,我拥有高贵的身份,可不过短短一夜,我就是那护城河上飘着的孤儿。
情爱,从我见到木槿的那时起,我拥有了人性,不过三两个月,我已是冰雪悬崖下的废物。
武功,从踏进“青云楼”的那一步起,我跻身世间一流高手的行列,更写下了暗卫的传奇,但最终我成为了背叛者,废武功断筋脉。
太多的失去,太多的不曾拥有,并非我放下,而是不由我决定。
这一次还会这样吗?
我轻松的表情掩盖不了内心的阴影,我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个阴影,为什么我与沈寒莳的梦境中没有容成凤衣。
是因为端木凰鸣回来了吗,我要将一切拱手还给她,包括容成凤衣,所以这个让我动情起了怜惜之心的男人,再不将存在于我将来的生命里。
“我不知道。”容成凤衣淡淡地回答,“她始终在炼丹,召见丹士,从不关心朝政,我们之间几乎不曾有什么语言的交流,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很多面的陌生人。”
这个答案,几乎和没有答案一样。
“我太过相信你的话,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简单。”我一口气将茶水灌了下去,“若是端木凰鸣不在意这皇位,今夜只怕就不会有曲忘忧的到访了。”
与我的紧绷不同,容成凤衣还是那不疾不徐的姿态,倒是那双眼睛在微笑间,悄然地扬了起来。
我没好气地开口,“你在开心什么?”
“你在意我。”短短几个字,他眼角又飞扬了起来,“所以失了从容的判断。”
“嗯?”
他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暖暖地气息撒在我的脸上,“若是端木凰鸣真的想要这皇位,今天来的就不会是曲忘忧,而是端木凰鸣本人。”
“若她对帝王之位还有牵念,曲忘忧就绝不是出手警告这么简单,他会直接杀了我。”我思量着,“曲忘忧那么喜欢端木凰鸣,气不过有人冒充她才出头而已,应该不是端木凰鸣的意思,看那男人的心性,应该是个做事只管自己喜好,根本没那么多计算的人。”
“总算明白了。”容成凤衣的手继续摩挲着我的唇瓣,残留的檀香味随着他的动作钻入我的鼻息间,我坏坏的张口,啮住了那根使坏的手指。
他轻哼了声。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勾引人?”
他半眯着眼睛,水雾雾地挑着眼尾,像极了一只被揉毛舒坦至极的狐狸,发丝垂落身侧,慵懒诱人。
“没有。”就连声音也是含着几分水汽,软绵绵的,“我只听人恭维我高贵无方,不敢有亵渎之心。”
这话倒不假,容成凤衣身上有一股贵气,轻易地让人自惭形秽,连亲近都唯恐玷污了圣洁,更别提其他龌蹉的思想了。
“媚术下乘者,诱人一刻;中乘者,诱人一时。”我亲吮着他的手指,“媚术的至高境界,是神媚,唯有如清风明月般的高贵,才能让人彻底骨**伤,一世拜倒你的青衫之下,永世难忘。若你是天生如此,我只能说你媚骨天成,若你是……”
他媚眼如丝,浅笑清扬,“是什么?”
“若你是修习过媚术的人,只怕你的媚术早已登峰造极。”我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倏忽失笑,“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修习过媚术。”
“你在好奇我的来历?”他一语点进我的心头,“怕我欺瞒你什么?”
我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瞳,认真地开口,“好奇,却不怕你欺瞒,我只想说,容成凤衣你若想骗我什么,那就骗我一世,永远不要让我知道真相。”
那双魅惑半眯的眼睁开,眼眸中也是一片清明,与我相视良久,郑重地点头,“好!”
“记住你的承诺!”
他竖起三根手指,“我容成凤衣对天起誓,若有朝一日欺瞒利用你,愿被你弃若敝屣,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