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形容看上去有些无稽,却让我心头一动,身为天族的族长,我自然知道天族中人有着比寻常人更长的寿命,也知道天族人的容颜秀美,驻颜有术。
了了几字对“落葵”的记载,让我不由地联想到了天族人,可当年一战,我的族人龟缩在小岛中,既没有自立为王,也没有人间行走。
立国称王,不是天族人的习性,但却是一个人的梦想——雅。
我担忧的是当年一战之后,她的拥趸者遗散人间,立国隐藏,待时机成熟再度挑起纷争。
“那只是传言。”凤衣回答着。
“你不曾见过七叶,这个人不仅神秘,而且心智超然,更拥有极度神秘的背景,富可敌国。”想起深山里富丽的山庄,玄诡的医术,对天族的熟悉,阵法的了解,都让我觉得她与天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她来自‘落葵’,两百年的积累,自然富可敌国。”凤衣的话也是我的忧虑,“若‘落葵’是她的遗部,自然秉承着她的宗旨,统领人间为王。”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七叶所作所为的目的,若她做了天族族长,天族任她号令,再不会有人反对她的决策。
也印证着我出现之后,她的敌意。从最初的似敌非友到如今的赌约争夺“紫苑”,目的也是为了阻止我平息战乱,她的野心一点点的显露。
“说不定她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乱世中做个枭雄呢?”
我摇头,再摇头,因为我知道答案绝不止如此简单。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蜚零。
蜚零身体里有纯气,这是天族血脉最好的验证,可蜚零却不是岛中人,除了他可能是雅遗部的后人之外,我再也无法给他的身份找到任何一个定位。
他不敢与我亲近,他不能嫁于我为夫,他那常年深锁的眉头,都在告诉我,他的背后有着他不能抗拒的力量在束缚着他,这力量的中,就包括七叶。
“泽兰”的王都不能肖想他,这是他说过的话。直到知晓我是天族族长的时候,他那深锁的眉头才第一次平展,这些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若七叶真的是雅的后人,那我与她之间,只怕不是普通的赌约之争了。”
脸上清暖,是凤衣的手在抚着我的眉头,似乎想要将它抚平般。
我按上他的手腕,“凤衣,对不起,本是带你出来散心做一夜寻常百姓夫妻的,结果我自己却先提及了国乱。”
他只是摇着头,轻吻在我的唇角边,如微风拂面,醉了心。
我反吻着他,唇齿交缠着,天地辽阔的河面,轻易地撩拨起人心底的野性。
他是我的夫,情难自禁便不禁好了。
“凤衣……”我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呼吸急促,眼神中跳动着簇簇火焰,声音哑然,“你是妻主,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抚上他的腰身,坏笑着,“你说,这算是野合吗?”
一国之君,一国之后,在这旷野河面上行苟且之事,想想都让人——激动。
我果然骨子里,还是野性的。
“嫁了你,你不顾礼仪,我自然也没有教条。”凤衣的回答总是让我在最挣扎的时候,彻底失去自制力,“不过……”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江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艘画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驶近了我们,画舫上的灯笼摇曳着红色,调笑声不断地传来,可见画舫中人情浓炙热呢。
这画舫不是“泽兰”的制式,大约是某个过路的公子,在“泽兰”河岸边补给上路吧。
偌大的画舫推动了水波,我们的小舟开始上下摆动了起来,船靠近,船中人的秽语浪声也彻底让我失去了兴致。
摇动船橹,我驾着小舟远远避开。
当画舫从方才我们停留处行过时,我的功力让我轻易地看到,船头上正有人做着方才我与凤衣差点干出的事,清晰的吟咏声传来,毫不顾忌。
月光下,我看到男子的手臂懒垂在船舷边,修长的腿半挂着,足尖半沉在水中,雪白如玉。
那脚腕上,一丝闪亮划过我的眼,依稀是把金丝小锁。
这锁,我好像在哪见过?
正思量着,仰躺着的男子微微侧过脸,面容半掩在发丝中,看的不甚真切。
我运尽目力,月亮也恰在此时从云中探出,一缕月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半朵蓝色尽入视线中。
山茶花,蓝色的山茶花。
我心头一凛,一朵云飘过,再度遮住了月色,也阻止了我想要再度看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