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深知颜槐对她的关心,若是换作平时,她的心里一定会很感动。可是今天,她却觉得无比的厌烦与不耐。
“我说不用就不用,颜二公子,您还是请回吧!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一个外人,实在没有必要插手。”
听完颜汐的话,颜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冰凉的像是突然被人丢进了冰窖,冻的动也动不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却又一眼望不到底,只能不停地沉下去。
直到堕入地底沉渊,受尽千般折磨万般苦难,却还是永世不得翻身,只能绝望。
颜汐也知道这话伤透了颜槐的心,比十四那日晚上伤得更透。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给不了颜槐什么,即便是引鸩止渴般短暂的温情,她也给不了他。
她很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颜槐是一直对她很好的,他从未对不起她。可是,她却一直在伤害他。以前是,现在换了一张面孔,换了一个身份还是。
“对不起,二哥,真的对不起。”
颜汐在心里对颜槐说,可是脸上却还是一副全然淡漠的神情。
她脸上的神情告诉颜槐,她从未在乎过他,一点儿都没有。她把他当“外人”,只比全然的陌生人熟那么一点儿的外人。
她跟长安才是一家人,是“我们”。
他颜槐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颜槐是真的被颜汐这句话伤到了,那种伤痛足以与他眼睁睁地看着颜汐葬身火海时的伤痛相比拟。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火海。
红艳艳的火舌吞噬着房屋,烧毁的房梁和砖瓦噼哩啪啦地往下掉,轰隆隆地倒塌声不停地在耳边响起。
屋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哀号声,外面还有家丁奴仆的救火声。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惨烈的哭喊声。起初他不知道是谁,细听之下,才发现分明就是自己。
十六岁,无助的自己。
“大哥,小汐还在里面,你放开我,大哥,你放开我,小汐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求求你,大哥,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活活烧死,大哥,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去救她……”
他的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那样凄厉,那样无助。可是他却动不了,他被颜柏紧紧地抓着手,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满眼的血红色,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可是,他动弹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汐在他面前烧死,他救不了她。
她死了,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死了大半。
他看见自己的一颗心不停地坠下去,坠下去,下面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他不知道他的心要堕到哪里去……
只能无助地看着它堕下去,得不到救赎……
“对不起,对不起……”
他喃喃地说,是对死去的颜汐说的。
可是听在活着的颜汐耳里,只觉得犹如炸雷,炸的她心如刀割,痛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