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去许久,长安、柳谦和宇文拓却还在院中商议救灾赈灾之事。
颜汐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只信步往村北走去。
因为是月底,月亮只如一把弯钩,斜斜地挂于天际,发些一点儿微弱黯淡的光芒。月色朦胧,四周景物便都看不分明,只能隐约见到一团一团模糊的影子。
颜汐凭着记忆走到了村北,看着淡光笼罩下的一座破败的草屋。
这里就是那徐老爹的住处了。
一个住在破草房的老人,居然拿出了一根皇宫里都不可能有的老山参。
颜汐不由得他产生一股好奇。
这股好奇促使她来到了这里。
这个徐老爹一定也是一个深藏不露,有故事的人。
可是,既然他隐姓埋名在这个山沟沟里度日,必定也是有苦衷的。颜汐还没有非要去挖别人隐私的嗜好,所以她并没有其它什么特别的打算。
她只是施展轻身功飘过那道矮墙,站在了卧室的窗台下,静静地往里看了一会儿。
里面安静平和,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颜汐细听,便能听见老迈浑浊的呼吸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
时缓时急,断续沉重。
听得出来,确实是一个老人,而且身体虚弱,沉疴已久。
守着一颗老山参却不用,这个徐老爹还真是一个怪人。
颜汐无端地想要叹气。她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甚至还有些冷血残情。可是,当她听着里面微弱的呼吸,看着这破败的草屋,就是有忍不住叹息的冲动,仿佛胸膛里那根最柔软的弦,忽然就被人轻轻拨动。
她没有多做停留,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和一把碎银,悄悄地放在了窗台上,便悄无声息地飘远。
可她不知道的是,等她一离开,床上的老人便睁开了眼睛,一双平常看着浑浊不清的眼睛,却发出了矍铄精锐的光。
颜汐还未飘出徐老爹的小院很远,便见东北方向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她淡眉微皱,往里长家的小院疾驰而去。
“呀,成了。”
颜汐刚到院外,便听见院内传出的宇文拓兴奋的声音。
“是啊,终于成了。”
柳谦的声音里也有一种庆幸及难言的激动。
“呵呵,如此甚好。”
长安的声音倒淡定如常,只是语气里透着一股轻快。
最先发现颜汐的是正对着院门坐的宇文拓,他一抬眼便看到一抹青云飘飘而来。轻盈优美,如九天下凡的玄女。
“兰幽姑娘,告诉你一个喜讯。那群贪吃无厌的蝗虫终于被制住了。”宇文拓完全忘记了颜汐晚上用食物虐待他的事,脸上神采飞扬,喜滋滋地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火烧之法。”
颜汐那流光溢彩犹如琉璃珠子似的目光却投向了长安。
“是。”长安微笑颔首,露出暖暖的浅笑。
“柳州那胆子小得像老鼠的知府居然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