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生中最痛苦的那段经历,颜汐选择了淡忘。
在那之后,她的脸部神经也好像自动坏死了。她偶尔会笑,只是嘴角牵动一下,笑意达不到眼底,给人的也还是冷冷的感觉。
心无欢喜,又怎能动情?
从护国公府逃出去后,颜柏奉了颜夫人的命一路追杀她。
她逃到了台州境内,在青城山遇到了长安。长安为救她,与她双双坠入深崖。因缘巧合,他们居然掉进了鬼谷的深涧进入了秘洞,找到了温雅雅的遗书及齐桓月的医书毒书。自此两人往返于青城山及鬼谷,长安习毒,她则潜心习武。
她并不喜武,却学得刻苦认真。驱使她的动力,便是复仇。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支撑她,那便是仇恨和长安的恩情。
长安的一身功力也因救走火入魔的她而散尽,她欠长安的不止一条命,所以她向来把长安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重。
长风拿自己去和长安比他们在颜汐心中的分量,实无可比性。
颜汐与长安之间,与其说是情爱之情,更应该说是亲情。他们之间虽没有血脉牵扯,却有相濡以沫、生死相依的羁绊。这种感情,又岂是长风能比的?
长安牵绊住颜汐,只需一句话。而长风想要牵绊住她,只会让她心生厌烦与逃避,恨不得越早离开他越好。
颜汐的胃口向来不大,吃了小半碗饭之后,她便搁下碗筷不再进食。
红衣吩咐小丫头进来收拾了碗筷,便去往前院请示司马德。
司马德听说颜汐要出去,眉毛便打了一个结。
“红衣你没跟颜小姐说殿下不在吗?”
“说了,可是小姐说她只是去买些胭脂水粉,不要殿下陪着。”红衣也很烦恼,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只要颜汐安安稳稳待到他们回京,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便算功德圆满。
“你回了她,小姐是个什么态度?”
“看着倒没什么不高兴。可是德总管您也知道,小姐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高不高兴,奴婢也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依奴婢看,心里头不大痛快是有的。”红衣斟酌着回答。
“嗯……这样啊……”司马德沉吟了许久,说道,“还是让她去吧!颜小姐跟我们行了一路,从未提过什么要求。若是这么个小要求都没有答应她,回头她不痛快了,估计殿下更不痛快。”
红衣其实也是这么个意思。辞了司马德出来,便回房中准备去了。
司马德则点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心中还一直埋怨自己今天不该让袁老和樊大都跟了长风去知府衙门。若是有这两个高手中的一个在,他心头的大石也可以轻巧些。
午后未时,太阳高悬却不灼热。颜汐穿了一身粉蓝色衣裙,高腰束胸,勾勒的她身材凹凸有致,纤秾适度。她没有易容,面上还是蒙着与衣服同色的面纱。
红衣扶着她上了一驾轻便的马车,她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心里默数了一下,十二个护卫乔了装跟在她身后。
司马长风果然阔气。虽然同为皇子,长安就从来没有这样的派头。
她不动声色,安静恬淡的坐着马车往扬州城的东市行去。
大约行了一刻钟,便到了东市。市集街道狭窄,不利于马车通行,红衣便扶了颜汐下来慢慢走。
颜汐目不旁视,只专心地寻找两边的脂粉铺子。可能是因为她独特的气质以及出尘脱俗的风姿,倒是有不少人停了脚步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