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夕月阁
长空正在自斟自饮。
严崇和李有道的斩刑定于明日午时。
十月十日,宜动土、嫁娶、安床、出行,忌入宅、作灶、安葬。
长空看着手中钦天监送来的薄薄的一张纸,嘴角抿起,露出一丝冷冽的笑。
吏部尚书的女儿固然是好,可惜,他已经今非昔比,不用靠着与权臣联姻才能巩固自己的势力了。
“殿下,皇后宫里的马公公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想殿下了,想请殿下过坤宁宫一叙。”十三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夕月阁,躬着腰向长空请示。
“不去。”长空眉头都未抬一下,便断然拒绝。
“是,属下这便回禀了他。”十三躬身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苏炎进来的时候,便只看见十三的一块衣角消失于屋檐。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些习武之人真是的,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蹿上爬下的,不文雅,实在是大大的不文雅。”
长空听到他的声音,斜睥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
长空把清查严府和李府的账目交由他负责,因为数目庞大,故苏炎这几日都忙得脚不沾地。
“上百人没日没夜忙了三天,若今天还弄不完,殿下不得说属下办事不力?”苏炎轻笑,端了长空的酒杯喝了口润喉。
“这是两府的账目,殿下请过目。”苏炎递给长空一本厚厚的账薄。
长空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他简略的一页页翻过,最后翻至末页。
“三万七千八百多万两。”长空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
“这还是黄金和白银折算出来的价,若加上珠宝古籍等,价值无法估量。”苏炎当时看到这些数目的时候,也咂舌的难以相信。他知道严崇贪婪,却没想到他这么贪。
苏炎抿了一口酒,悠悠地说:“李有道倒是死的冤,他府中的数目还不到严崇的十分之一。”
“哼,这也不冤了。”长空冷笑一声,“他一个三品大员,年俸禄是一千两,加上庄子上的收入,一年顶破天四五千两的进账。现在却从他家里搜出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怎么能算冤?”
苏炎淡笑,并不反驳长空。
长空最恨官员的贪腐,若不是严崇势大,他早拿他开刀了。
“这是什么?”苏炎不再谈论严崇与李有道,他们明日便将成为刽子手的刀下亡魂,不值得他们再多花一分心思。倒是看到长空丢在桌上的那页薄纸,饶有兴致的捡拾起来看。
“生辰八字……良辰吉日……”苏炎诧异地看了一眼长空,询问道,“谁的?”
“吏部尚书严敬的女儿。”长空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嗬,知道你府中的侧妃成不了气候,马上便上杆子把女儿送过来了,这严敬也真行啊!”
“李有道必死,但本宫答应过不会亏待他的女儿。严敬的女儿,本宫不会娶。”长空眼底平静,没有丝毫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