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平常是作威作福惯了的,现下看一个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又长得好看的男人正眯缝着眼,用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他,便又要拿那些污言秽语骂出口了。
“你他妈……”
颜清的脏话还才刚骂出三个字,斜刺里便伸出一只脚狠踢了过去。一声巨响过后,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船尾的开阔处。
颜清的身子早被酒色掏空,哪经颜柏这般踢,一脚过去,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下官颜柏,见过七殿下。还望七殿下大人大量,不与下官那不长眼的堂弟计较。”
颜柏对长风躬身施礼,恭谨守礼,态度端肃。
长风回以一礼,笑嘻嘻地说道:“哪里,哪里,是本王不小心撞了你家的大船,当赔礼的是小王。你那堂弟骂得对,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们颜家。”
长风只管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话也说得半真半假,实在没有半分诚意。
颜柏一张脸变得更加肃穆了,辱骂皇子,这罪责说大还是很大的。长风若要紧咬着颜清不放,杀了颜清也是应该的。
可颜清毕竟还是护国公府的人,如果就这样被杀,也只能说明他们护国公府无能,以后他也难在京城抬起头来。
此时,颜清已经从船板上爬了起来。他刚才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弄清楚情况,还以为是长风踢得他。揩干嘴角的血,正待开口再骂,却看见颜柏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人边上。
“混帐东西,还不过来给七殿下道歉。”颜柏怒斥他,眼里的寒霜吓得颜清直打激灵。
颜清这时才知道自己闯了祸,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长风“咚咚”拼命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七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下回一定擦亮狗眼,再不敢冒犯七殿下。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长风不语,嘴角微弯,衔了丝浅笑。
那颜清没有得到长风的答复,磕头如捣蒜,也不敢停,只拼命地磕下去,很快额头便磕出了血,糊了一头一脸。
颜柏面色越发的青,长风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只能静静地看着长风。
幸好这样僵持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声音打破。
“七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七殿下恕罪。”颜山年过六十,但因常年练武,身体矍铄硬朗,红光满面,并不显老。此时,他在颜槐的陪同下,抱了拳与长风见礼。
“颜公好,好久未见颜公,颜公越发青春年少,老当益壮了。”长风嘴角的笑意,弥漫到了脸上,看着灿烂如朝阳。可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眼底一片冰凉。
颜山和长风站在船尾寒喧,船舱内的二楼,颜夫人和小女儿颜敏推了窗往下看。
“娘,那个是谁?”颜敏刚十六岁,生得娇美怯弱,楚楚动人。
她看着下面一袭白衣的长风,只觉得玉树临风,如朗月相照,俊美的无人能敌。
深闺中的女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触外面的青年男子的机会实在不多。在颜敏有限的生命里,见过的好看男人还算不少,但是像长风这样好看的,还真没有。
颜夫人听小女儿问她,便细细打量了长风一番。船上风大,她听不清楚下面的对话,循着往昔依稀的记忆,她终于记起了那个俊美的青年男子。
“当今天子的七皇子——信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