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周捏着那枝兰花,嘴巴含着微笑,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他有些不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眼睛睁大,瞳孔收缩。天地一旋,身体便栽了下去。
“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
“啊……死人啦,死人啦……”
不知谁高喊起来,岸上的人听到这声音,纷纷往河边涌去,原本便拥护不堪的河岸,更显拥护。人群挨着人群,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攒动着,奔涌着,你推我挤。
颜柏被河岸的呐喊声惊动,扬声问侍卫怎么回事。
那侍卫前去打听了一番,白着脸回来。
“颜副统领死了,尸身还在河里。”
“哐”颜柏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会?”颜槐站了起来,看着颜柏,“大哥……”
“没事,你坐着,我去看看。”颜柏面容镇定,从容的从桌案边起来,整了整衣服,这才踏步出去。
颜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大哥离去时的高大背影,心里总有着不好的预感。
颜柏到的时候,颜周的尸身已经打捞起来了。
京兆府尹带着仵作也到了现场。
“颜统领,您看,下官是在这里验尸,还是把尸身带到衙门去?”京兆府尹刘之望问颜柏。
颜柏面容整肃,看着颜周睁大的双眼,冷冷地说:“就在这里验。”
上元佳节,本该赏灯喝酒抱美人,现在却要在这冷风里与尸体打交道。刘之望心里多少有些情绪,但看颜柏表情冷峻,一双眼眸深沉,凝霜含雪,便也不敢多言。给仵作使了个眼色,那仵作便开始验尸。
“死者眼睑外翻,眼球微凸,死亡时间大约是半个时辰。肚子没有鼓胀,可以判定不是溺死而亡。左手指微曲,可以断定死前手里应该拿着东西。致命伤已经找到,是在颈部……”
仵作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颤声说道:“大人,致命伤在颈部。伤口平整,略微下斜,是用利器一贯而下的。”
“您看,”仵作指着颜周的颈部说,“这武器不像是刀剑,具体是什么,下官还有待查证。”
颜柏倾下身体,细细地看那伤口。良久,才慢慢地说:“是玄铁丝。”
“这……”
刘之望与那仵作面面相觑,愣愣地不能言语。
“大人,这个货郎说刚才看见死者与一个女子在岸边的岩石边说过话。”一个衙役跑上来气喘吁吁地对刘之望说,后面还跟着一个货郎。
刘之望看了颜柏一眼,得到他的首肯,才问那货郎:“你刚才当真看到过这个死者?”
他伸手指着颜周的尸体问那货郎。
那货郎肩上还扛着货物,有些怯怯地看了颜柏一眼,嗫嚅着不敢说话。
颜柏冰冷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货郎手上,说:“将你刚才看到的一切细细说来,说得好,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那货郎之所以自己找到衙役说自己看到过死者与一个女子在一起,本就是奔着能捞点赏金来的,此时看颜柏虽然冰着一张脸,但出手却很大方,心里头的那些胆怯便也略散了散,期期艾艾地说了起来。
“刚才这个大人从小人身边经过,还撞了小人一下,因此小人特别记着。他是奔着那边的大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