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玩闹过后,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管是对于梁孟,还是对于绣锦。
被晾在了楼下许久的安王府侍从,终于被唤了上来,虽然还是在门外,但至少听到了自家小主子的声音。
对比其他连楼都没得上都侍从,梁仁,梁大伴读表示已然是心满意足了。
“主子唉,我的小主子唉,您可怜可怜您可怜的伴读吧,都往回了有大半个月了,就是不心疼奴,也要替王妃娘娘想想啊,王妃娘娘想您想得,可是日日睡不好觉啊,您看,差不多也可以和奴回府了吧。”梁仁一开口就是哭音,表情更是凄苦无比。
虽然小主子看不到,但做戏总要做全喽,梁仁知道,自家小主子没啥别的弱点,不怕天不怕地,就怕王妃娘娘红眼,往娘娘身上说,准没错。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绣锦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挽留。
梁孟更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一张张或慈爱或严肃的面孔,那是梁孟失明以后最深的记忆。
他是梁孟,所以他应该回去面对一切,但他又不是梁孟,所以,他在犹豫,在害怕。
“先生决定了吗?”许久,绣锦低着头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近乎呢喃的询问道。
“嗯,已经决定了。”
“那么,请先生,多多保重。”
梁孟怜惜绣锦,无关其他,只是怜惜他这个人,所以他宠爱他,愿意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虽然绣锦一直没说,没一直遮掩着,但梁孟只是眼睛瞎了,耳朵可以听见,心也清明得很,更何况,记忆其实也没多少没想起的了。
这是一所风月场所,虽然有这雅致的名字,幽含楼,绣锦更是其中的一名侍者,他所占据的身体梁孟,更是绣锦最大的恩客。
这,就是绣锦一直不想让他知道的,也许,是怕没有记忆的自己,也被情谷欠所沾染吧。
就算是雏鸟情结,那又如何,在他身边醒来的第一天,在拉住他的手都那一刻起,他就绝对不可能将他从身边丢开,即使是,他,自己想要逃离。
“你与我一起回去。”
绣锦会做出什么惊愕的表情,梁孟不知道,但瞬间惊讶的喘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绣锦以为,我会将你一个人留在此地?”梁孟微微笑着,有些享受他人吃惊的声音。
“好,我与先生一起。”
最终,绣锦选择了同意,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进去那种高门大户会遇到什么,但他更担忧先生的处境,毕竟,只有他知道,先生的存在。
这厢给绣锦赎身的事宜暂且略过。
知晓梁孟准备给一侍者赎身的消息一传回安王府,首先被惊动的就是掌管府内大权的安王妃。
“该死的贱侍,居然敢勾引我儿。”
一盏本该捧在手中的华贵青瓷茶盏,被主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茶水茶叶飞溅。
屋内的侍女们,只敢低着头,默不作声,生怕自个儿被愤怒的王妃迁怒,挨打是小,被发买才是大事。
鸿雁是安王妃身边的一等贴身侍女,更是安王妃总角之交的陪嫁侍女,很是得安王妃的宠信,地位之高,连府上都小主子们,都敬重的称呼她一声鸿雁姑姑。
“我的好娘娘唉,气大伤身,不过就是一贱侍罢了,小主子喜好,就合了小主子的意,那贱侍在娘娘您的掌下,还能作妖不成,如此总好过小主子流连在外不是。”
鸿雁姑姑一开口,屋内的侍女们都隐隐松了口气,毕竟,王妃娘娘再如何恼怒,也不会当众折了鸿雁姑姑的脸面。
“可是。。。”果然,听了鸿雁的话,安王妃的怒气明显平复了不少。
端过一盏新茶送到安王妃手上,鸿雁姑姑笑了,“等到小主子的兴趣淡了,那贱侍该如何处置,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现在何必抹了小主子的脸面。”
鸿雁这一笑,安王妃的怒火才真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毕竟,为了撑起刚出嫁的安王妃的气魄,身为贴身侍女的鸿雁,也不得不从爱笑的鸿雁,变成一直板着脸作严刻肃然的鸿雁姑姑了。
这一笑,真是春暖花开,连安王妃都不自觉都跟着一起笑了。
“真是许久没见鸿雁你的笑脸了,还是那样美丽,让人心情舒畅。”
“哎,娘娘莫笑我,在说正事儿呢,怎的取笑起我来了,况且还有别人在此呢。”
闻言,侍女们齐齐后退低头,坚决不做那此情此景下的出(di)头(san)鸟(zhe),并且在心里越发确认,绝对,绝对不能得罪鸿雁姑姑。
回到安王府也不知是不是好主意,只是站在安王府的门口,即便实际上看不见任何东西,一*的记忆袭来,都让梁孟清晰的知晓,台阶在哪,石狮在哪,牌匾在哪,一草一木,甚是清晰。
梁孟的身子晃了晃,幸而有绣锦搀扶着,才勉强站直着。
“小主子您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