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齐衡挑眉。
顾青幂这才高兴起来,眉眼弯弯,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谢圣上!”
这丫头,好像特别容易满足,只要夸她父亲一句,简直比夸她自己还高兴。做起事偏还笨笨的,简直没有一点城府,这样的丫头放进后宫,不出多久一定被人啃得渣子都不剩!
指尖不自觉便摩挲着手中牵住的柔夷。大概是年纪小,她的手也还是肉嘟嘟的,软若无骨,十分可爱。齐衡觉得,身边有个这样一个人也不错。
顾青幂感觉到手上的动作,脸倏地红了。
他是圣上,要做什么岂容人拒绝?更何况自己和他名分已定,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他这么做明显是对自己有好感,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顾青幂知道自己不该拒绝,甚至应该进一步迎合他,好为自己将来争宠铺路。
可身体的反应明显更为诚实,她打心底害怕与他的这种亲密接触!
上一世的错误,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淫·娃荡·妇,因为她贪欢她不甘寂寞,所以才会轻易落入齐昊编织的情网。如今她面对齐衡总是羞愧自卑,她本能地厌恶着这些动作。今生她要做一个本分知礼、品格高贵,让人敬重、无法挑剔的妻子,她不能再让自己变得那么轻浮浪荡!轻浮注定会让人一辈子看不起!
飞快抽回手,顾青幂脖子一缩,慢了一步,退到齐衡身后,继续低头装胆小害羞。
齐衡以为自己的孟浪吓到了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顾青幂在袖中绞着被他牵过的那只手,掌心里还留有他的余温,他的手掌宽大温厚,几乎能覆住她半只手,暖暖的叫人安心。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何况,就算是夫妻,也没有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走的吧!顾青幂安慰着自己,圣上嘛,一言一行更应该合乎于礼!
一直随侍在侧的黄清荣瞄了一眼两人,一个难得尴尬,一个不解风情,真是宫里难得一见的风景!将来不知还要怎样相处呢!
得,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好!
***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顾青幂对白鹿书院也没了逛的热情,横竖都是些自以为怀才不遇的狂生,在那里大放阙词。她回去之后倒是应该提醒一下父亲,别让顾家的名声坏在这些酸腐书生口中。
陪着齐衡走了一段,只见一群学子脚步匆匆地向某处赶去,还不时招呼相熟的伙伴,“快去看啊,沈宽又要与人辩论了!”
沈宽?熟悉的名字让顾青幂脑中灵光一闪,忙叫住一个学子问:“沈宽是谁?”
那学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突然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叫住,脸都红了。又见她衣着讲究,奴仆服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上山游玩,忙指着一处道:“沈宽是咱们这里有名的怪人,不读经史不做文章,专爱与人清谈辩论,偏偏他巧舌如簧,学识广博,那些典故文章信手拈来,每次辩论都精彩绝伦。故而常有人来挑战,但鲜少有人能辩得过他!我等听他辩论,也十分长见识!”
顾青幂谢过他,心中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莫不是那个沈宽吧?核对着年岁和秉性,却又惊人的巧合!
前世顾青幂一心扑在男人身上,从来无心政事,能知道沈宽,是因为他是前世齐昊的重要谋士,性格狂傲狷介,却屡出奇谋。齐昊不止一次谈到过他,语气十分骄傲,仿佛能得这样一个奇才辅佐,他就是天下英主一般。
顾青幂能记得这个人,更是因为在齐昊上台之后,这个人却不居功自傲,在齐昊清洗旧臣权贵的斗争中,他不止一次为顾家说话,在顾氏满门覆灭之后不久,他也彻底消失在朝堂之上,连齐昊也找不到他,可谓是难得的清醒之人,知道齐昊心胸狭隘,并非明主,便再也不被荣华富贵迷惑,果断抽身。
观沈宽之后的为人处事,其实并不想做那种超脱世外的高人,他其实还是想要为政一展抱负的,但为什么没有参加科举,投效朝廷,反而投入齐昊麾下?顾青幂不清楚。齐昊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招揽到他。对于这种有个性的人才,不外乎投其所好、礼贤下士、三顾茅庐之类。而前世齐昊的伪装功夫可谓一流,在他没有登基之前,任谁都觉得他是个十分谦逊守礼、踏实肯干、聪慧稳重、英武不凡的有为青年。
包括身边这位待他有如亲子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