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殷斐从巴黎回来一周后第一次和胭脂通话。
直觉让他感受出这女人声调里的细微改变。
他唇角浮上戏虐。
“没时间。”
冷淡的声音。胭脂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有强大的心里,就不要玩这种游戏。’这是殷斐说过的,现在她胭脂就要好好玩一出这一场各取所需的游戏!
在交易对象面前示弱,表现你的不幸,甚至被动的逆来顺受,都是枉然徒劳的网中之鱼的挣扎。
胭脂想之前就是自己太出戏。太没有警觉,他和她之间想做的不是慈善,只是——交换罢了。
“我买到了新鲜的马兰头和香干凉拌了,还做了酱汁肉和红烧素鸡,还有哦,腌笃鲜,老鸭汤。螺丝炒的很香呢。”
胭脂说到一半的时候,殷斐的眼睛便已经睁大,接着从睁大到睁圆。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一直是别别扭扭,喜欢和他对着干,根本不懂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她那张脸——呵呵,殷斐其实没什么兴趣看她的倔脾气。
怎么掉一次河里洗脑了?或者失忆了?失忆的话自然也不会打他的电话。
粗重的眉毛挑了几挑。
“今天的节目已经安排好了不能取消。”
胭脂咬牙腹诽拽什么拽!声调却挤出一抹柔弱:“螺丝是我自己下河摸的,河水很凉的说——”
殷斐的嘴角不自禁的扯了扯。这女人是开窍了吗?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自己吃吧,多吃点。”
“那——”胭脂耳膜里传来嘟嘟的挂线声。
长方形的欧式实木桌子上蒙着粉色蕾丝花边的餐布。
桌子的一角摆着冒着袅袅香气的六盘菜上面罩着纱罩。
胭脂是使劲回想了接触以来殷斐的饮食爱好精心打造的这一桌六个小菜。
以前莫晓蕾经常灌输她,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
她在向家时和婆婆一起住,婆婆喜欢雇佣的阿姨烧的菜。
胭脂根本没机会烧菜留住男人的胃。
私下学的烹饪手艺倒用在了今天。
她窝在沙发里孤单单的喝着咖啡。瞅着鲜红翠绿的桌面有些不甘心这第一次尝试就失败。
瞬间也没了胃口。
今天注定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像一首老歌: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半夜,宁静的落地台灯淡黄色的光晕洒在客厅角落的沙发里。
殷斐打开门走过玄关进到客厅便闻到各种菜肴混合的香味。
胭脂穿着绯红色真丝睡袍歪头蜷缩在双人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睡袍随着她侧倒的姿势一边摊开若隐若现的露出凹凸的轮廓,分明的事业线。
一条胳膊垂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肌肤胜雪。指甲染上蓝色的油脂。
殷斐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点燃一根烟。半明暗暗中烟雾立时飞升显出缕缕白丝。
此时借着灯影,这个女人凹凸有致秀丽娇慵的如一枚泛着荧光的美玉。玉美人。
而那眉目的书卷气中却隐然着一股孤单。
余光瞥见餐厅的桌子上纱罩盖着的几个碟子碗。
“咳——咳!”胭脂被烟草呛的咳了几声,睁开眼睛。
“你来了。”见是殷斐,胭脂呆了会儿立刻绽出娇俏的笑靥,从沙发上坐起身子。
绯红的真丝,雪白的肌肤,晦暗的光线,妩媚的神态,“你故意诱惑我?嗯?”他笼罩在对面沙发的暗处,那语气听不出是不屑还是不耐还是嘲弄。
胭脂早已经决定不再以他的态度为自己喜怒哀乐的情绪。她要的只是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