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被薄南风出其不意掴了这一巴掌,猛然偏向一边,连声音都断裂。半边脸火辣辣疼起来,却还不是紧要,耳畔嗡嗡响,半晌听不到他说什么,世界一片吵杂,掺和了无数杂质,失聪了一般。足见薄南风这一掌用了多大力气,如同打她心上。
薄南风不给苏瑞缓神机会,已经掐上她纤细脖颈将人按到墙面上。眼眸腥红,红血丝清析可见,像喝醉了酒人。冷气喷薄她脸上:“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我就不知道。苏瑞,我跟你说过,我面前作就是作死。”
苏瑞捂着脸,任他毫无留情掐紧他脖子,噼里啪啦掉眼泪,却连一句求饶话也不说。
阮天明过来将薄南风拉开,再掐下去只怕会出事。
“南风,这事不怪苏瑞,我一直跟她一起,是江律师自己不小心跌下去。”
以阮天明感官来看,不过实话实说,当时情况是苏瑞跟她一起转身上楼,而江南自己冲下去时候跌倒。他知道薄南风心里一直忌惮苏瑞,唯怕她闹出事来,所以才让他小心盯着。
“但是,南风,这事你不能冲动。我知道江律师现这样你心里难过,可这事真不怨苏瑞。苏瑞没有碰到她。”
薄南风被阮天明硬性拉开,呼呼喘着气,就那样目不转睛盯紧苏瑞。
苏瑞脖颈上勒紧力道一松,大口大口吸着气。良久,抬起头冷漠回望他。伤心又不可思议,几种情绪混杂一起,连同眼前这个男人都似是而非陌生了起来。
“哧”一嗓笑起来,眼中飕出泪花,一字一句问他:“薄南风,这就是我救活你下场?你就是这样子回报我?”
薄南风俊眉蹙起,狭长眸子淡淡眸紧,这一天他也不想看到。于是一再再叮嘱她,可她仍旧触犯他,知道他有不能触碰底线,可她到底是不给彼此留有余地。如果可以,薄南风真想一辈子将这个女人当妹妹待,比这天下哥哥们都疼宠她。她想要,他都会给。即便跟江南是没得比,可薄南风无论如何都没想要伤害她。苏瑞现还不知道,她这样是将两人斡旋到了怎么境地,只有薄南风清楚,这一步迈开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总有那么一天,苏瑞会发现,所有不堪回首,都是她一手造成。非是得到了无法挽回那一天,才追悔莫及。
薄南风默然垂下眸,这样苏瑞让人不忍看。
彼时离正扬也从走廊一端跑过来了,走近来,急急问:“江南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兄妹俩古怪情绪,转首看向阮天明。
阮天明松开拉扯薄南风手,摇摇头:“不知道,还没出来。”
紧接着黄宇也过来了。
亦是见面就问:“女王怎么样了?不是还怀着孩子呢,从楼梯上跌下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离正扬将他拉到一边去,实则每个人都急,但也不能乱了阵脚。告诉他:“别乱讲话,不会有事,这里医生团队是好。”
黄宇早急出一身汗,三下两下把领带扯下去。就想不明白了:“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会让女王跌下去?今天什么日子啊能那么不小心?”
离正扬火大,照他胸口来了一拳。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哪个不急。”
说话间眼风撩到苏瑞身上,离正扬虽是个内敛人,但看事通透。一过来就见薄南风和苏瑞虎视眈眈模样,而江南跌下去时候,苏瑞也刚好场。便怀疑这事是不是就真同她有关?
苏瑞捂着那半边脸,泪珠子仍旧落个不停。失魂又落魄盯紧薄南风,倒像是受了无委屈。
其实她今天去婚礼现场,没想着要用那种方法致江南于死地。电视上看到太多次情节,连自己都不屑。而且容易引人猜疑,现实生活中男人,哪里会像小说里那么傻。但之前状况,除了那么做,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行得通。而且嫉妒怒火烧上来,考虑事情自然就少了。
不过到现江南生死未卜,就算她相安无事,也没有证据说那就是她做。毕竟阮天明这个大活人就身旁,清清楚楚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讽笑了下:“薄南风,你什么时候开始看都市言情了。江南一出事就赖到我头上,凭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么?所以不论什么原因一旦她出一事,你就毫无道理怪到我头上。我你眼里就如此不堪么?”
薄南风冷若寒冰视线再度盯紧她,眼见苏瑞打了一个冷颤。
没想到聪明如斯苏瑞也有这样犯傻一天,非将自己逼到死路上,才足惜?
“苏瑞,我欠你什么我很知道,大不了就是还给你。我薄南风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你如果想要回去,那你就拿回去。可你不能动我老婆孩子!以前我从不觉得你任性是不堪,但苏瑞,你现像个魔鬼。”
苏瑞耳畔仍旧嗡嗡响着,连带他字字铿锵,恨意绵绵发声,刺耳膜生疼。像要听不清他说话,因为模糊,所以怀疑自己听到不是真,薄南风不会对她如斯。
除了阮天明,这个时候别人实插不上什么话。但兄妹两个这样针锋相对,看似很不是个时候。
阮天明也时常见薄南风和苏瑞这样互不相让对垒,可毕竟没哪一次像现,人命关天,再闹下去只怕感情真就要破裂。
劝不动薄南风,就来劝苏瑞:“南风现心情不好,说出话不好听。你就别跟他僵持不下了,也别添堵了,我先送你回去。”拉上苏瑞,就要把人带出去。
薄南风一伸手将人拔开,像个刽子手,连目光都杀伐果断。
“苏瑞,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如果江南有半点儿闪失,我让你拿命抵。”
苏瑞不可思议睁大眼,甚至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薄南风怎么就认准这事非与苏瑞有关。
苏瑞一张脸惨白,跟鬼一样看着他。想问他,凭什么?动了动唇齿,发不出一个音节,只怕问出来了,心里会加难过。
薄南风不想再看到她,指使阮天明:“让人把她看起来,回头再跟她算帐。”
阮天明心惊;“南风……”
想劝,薄南风一抬手,不给他说话机会。
“把她带走,老爷子那边我自己会去说。”
事情显然闹大发了,连阮天明都跟着面色沉重起来。
苏瑞像是心灰意冷,半点儿解释话也不再说,任由阮天明拉着出去。
宋林爱连着打了几通电话说明情况,从外面回来。
迎头碰上泪流不止苏瑞和阮天明,来不及多问,匆匆忙忙往里走。
抢救室外站了三个男人,本来早上见到时候还都西装革履,服帖规整得没有话说。这会儿一个比一个零乱,领带都扯掉了,衬衣领口大开着,每一个都像喘不过气来。薄南风外套早不知丢到哪去,想起来是救护车上脱掉了……
想起什么,马上走过来:“薄南风,你去看一下你手臂吧。”怀疑他抱着江南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候撞伤了,之前救护车上看他脱掉外套时,疼得眉毛打结。
薄南风站着不动,像个执拗小孩子。
“我要这里等江南。”
宋林爱心头一软,险得掉下泪来。平静了一下,劝他:“你去找医生检查一下,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有我们都这里等着呢,江南不会有什么事。”
离正扬和黄宇走过来。
问他:“手臂怎么了?”
薄南风靠墙上不动,他是觉得没什么事,连痛都不觉得。
还是宋林爱说:“估计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候伤到了,之前看他脱外套似乎很疼。”
离正扬过来拉了拉薄南风:“走吧,去检查一下,江南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薄南风盯着抢救室大门眼睛近乎呆滞,半晌,嗓音沙哑:“我哪儿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