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笑着拉上窗帘,“请进!”
维齐哈德打开门,一位女仆晃着大萝卜一样精壮的身板,把一套换洗衣服放在床上以后出去了。
维齐哈德没走,他带上门,静静地看着金泰。
金泰也看着他,没有任何惧怕,也没有任何紧张,只有平静。
“你打算否认你的罪行吗?”维齐哈德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明白你的意思,”金泰不示弱地,“你在控告我吗?”
“你才来过一天,他们就组织了叛逃,”维齐哈德眼中闪过怒气,“金先生,您的惺惺作态让我恶心,是不是你们华夏人都是这么的无耻?”
“倒是你这个外国傻笔有点儿让我无语,”金泰嗤笑一声,“要是你有点儿脑子,”他敲敲自己的头,“如果你有脑子的化,用你那可怜的智商好好想想,我特么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策动那么多人逃跑?我是上帝吗?”
只看规模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那两兄弟不像是没有脑子的人,不经过缜密策划是绝不会冒然行动的。
“你使用了祖灵球,”维齐哈德平静地说,“是的,金先生,你掌握了一项几乎所有家族都向往的技能,可是听说你把赐福在保加利亚送给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混血人,所以由不得我不怀疑您来此的动机。”
“我只说一遍,”金泰火往上撞,“先,我跟你的农场事故没关系,另外——”
他上前一步,攥紧拳头,眼中射出火花,“我跟你这种种族歧视分子没什么好聊的,滚出去!要不我们现在就大干一场!”
维齐哈德坚持了几秒钟,拉开门,走了出去。
仍然没有明显的怒,像一位真正的绅士。
但是等他出去以后,金泰却有点儿灰心丧气。
看来说服他们把手上的混血人交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有难度的。
这些人即对混血人充满了歧视,可为什么又扣住人不放手呢?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看来还得去问埃德蒙。
他是怎么聚拢那么多混血人的?
一定有他的一套方法吧?
几万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肯定不会拴在他腰带上。
混血人在埃德蒙那里,似乎感情成分占了绝大多数,但是在金泰这里,则代表了他壮大实力的基础。
他们的处境越悲惨,对他就更加有利。
但是再怎么有利,也得先得到他们。
到底是为什么?
金泰想破头都想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可以让这些人把混血人扣在农场,而且似乎直到成年,还有不少人被扣在这里不放开。
做人体实验?
好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这也太多了。
想到这儿,金泰不由得很好奇,维齐哈德打算怎样应对随时而来的责难,无论是来自媒体,还是德国政府,甚至是他的老板。
老古德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现在金泰也没有见到,但是只看这位老管家,他就对那老头儿不报什么希望了。
在心里,他只能对海曼说一声抱歉了。
古德温家族不是一个合作的伙伴,连伙伴都算不上,就更不用说是不是最佳了。
金泰脱下身上的迷彩服,把床上的西装穿上。
不得不说,海曼的待客之道无可挑剔,西装很合身。
夜幕悄悄地降临。
别墅的餐厅里灯火通明。
锦衣玉食,觥筹交错,一派欧洲贵族式的享受。
外面的记者们在寒风中冻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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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洋货轮上,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的多瑞丝猛然睁开眼睛,“呼”地坐起来,却很快用力撞到床板。
“你醒了?”
在一边坐着看圣经的拉姆齐摘下自己的眼镜,试图去拿手摸多瑞丝的额头。
多瑞丝警惕地闪避。
拉姆齐只好把手收起来,他并不怪她,“想吃点儿东西吗?”
说着,他从自己的储物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过去,“你饿了很久了吧?不能马上吃太多,先喝点儿牛奶,这儿还有块三明治。”
多瑞丝冷冷地看着他,以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观察着他。
然后,她接过牛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喝了几口,他一把抢过盘子上的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吃了进去,又把牛奶都喝光。
不到一分钟,她就完成了一顿饭。
拉姆齐始终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多瑞丝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
“谢谢,”她的声音听起来挺真诚,配合她稚嫩的声音,的确很有说服力。
拉姆齐正要回答,放在一边的无线电里又吼了起来,“嘿,我说拉姆齐,你不能老守着那女孩儿不干活儿,去轮机舱,老拉奥正在维护轮机组,需要有人打下手。”
“好的,大副,”拉姆齐把无线电别在腰上,站起来,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一字改锥,递给多瑞丝,“拿着这个。”
多瑞丝下意识地接过来。
拉姆齐摆出一个夸张的,恶狠狠的表情,“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拿这个收拾他!”
多瑞丝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笑。
拉姆齐小心地打开舱门,然后又把门带上。
他不能锁住,这里不是他一个人住,还有别的水手要睡在这里,只是这时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无法分身。
多瑞丝在他走后,看看手里的改锥,又把它放回到床边,重新倒了回去。
她把自己的双手拿到眼前,轻轻攥拳。
温暖而有力。
她活过来了。
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她无声地笑起来。
她活过来了,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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