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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洪水退却,连接到镇子的路也就畅通了,张蛮子和刘家将也从外面回到了村子里,两人这些日子备受煎熬,出去的时候没带多少钱财,要不是回来的时候刺史又给了一些,还真是难以维持近半个月的开销。 好不容易回到了阳乐又被阻隔在河流的对面,借宿在山脚的农户家中,伙食简单倒还好说,真正难办的是两匹马,这可是军马,轻易哪里敢饿坏了,自然要好草料供应着,可这等雨天还真是难弄,费了番口舌,又许了些钱财,这才得以让农户勉强弄来好的草料。 再有难熬的是他们不知道村子里现在是什么光景,看到外面农田都被淹没,远处有人房屋被洪水冲垮,自然是担心得不得了,坐立不安,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等到洪水退下一些,两人就想往村子里赶,可快到了镇子才知道,通往小镇的桥竟然塌掉了,这座桥也是座石桥,按说还是很结实的,怪就怪在这里是中下游,水势更大,上游又有许多的树枝、断木等物顺流而下,刚刚好就被这座桥给挡住了,如此越积越多,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众多杂物与水流的合力,硬生生的被推垮了。 如此才又多等了几日,终于是过了河,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到处是损毁的田地和房屋,好在所闻让人欣慰,问过一些路人,只听说有几个倒霉鬼见了阎王,其余的早得了消息逃过一劫。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德的,既然早知道消息也不再早点知会一声,很多的财务都来不及带走,如今都被洪水冲走了,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有人这样抱怨道。 张蛮子真想下马狠狠的给这人几下,要不是自己的主上让族长预先知会了你们族长,你哪里还有命在,现在还在这里抱怨,要怪就去怪你们族长去,竟然不相信我家主人。 不过想到村子里人的安危,张刘二人就打消了下马的念头,刘家将有些忧虑的道:“也不知道小主人现在怎么样了。” “刘家将放心便是,这里尚且没什么伤亡,何况主上最先预见,定会让你家小主人安然无恙。”尽管张蛮子也有担心,但话语上却是一番安慰。 两人回村后看到这里一片忙碌,但无人愁眉不展,而是个个喜笑颜开,更不曾听闻有人员伤亡,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去找敖浩复命,刘家将看见小主人开心的在那逗弄几只大王八,更是欣喜。 既然张刘二人回来了,敖浩的后续计划也可以开始实行,让两人先去吃点饭食,然后去休息一下。 敖浩却去找到了老族长等人,特地还带上了刘奇和刘奇的另一个护卫,他到底想做什么?当然是洪水后的稻田补种,这抛秧的法子他只禀告了刺史,连王县令都不曾知道,为的就是给刺史的政绩添上一笔功劳,虽然也可怜一方的乡亲,但之前却对外人说不得,其实便是说了也怕无人相信。 如今张刘二人是骑着军马回来,沿途还有人看见,却可以假托是从刺史那得来的消息,而且不日刺史也会颁布公文下来各县,他人也便会没有疑虑了,反之还能记敖氏族一个好。 “族长、辉叔,还要烦请二位长辈往各大族长走一趟,将旱地育秧与抛秧的事情对它们说道说道。”敖浩恭敬的行礼,对老少族长道。 “不去,四郎莫不是忘了之前邀请他们联合抵挡洪水,都被他们给拒绝了,哪里还要对他们这帮杀才这样好脸色。”卓辉面露不快,气愤道。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先贤也曾告诫我们要‘以德报怨’,况且同是乡亲父老,卖个人情也是应该。”敖浩反驳卓辉道。 “哼,四郎勿要诓我,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先孔圣人说得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所以这事情我是不去的。”卓辉这话噎得敖浩没有话说,实在没想到辉叔竟然知道原文。 还是老族长明大理,打和场道:“好了,卓辉别闹情绪,此一时彼一时,现下洪水已过,想来我们再去必然会让他们换个态度,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的就帮下,况且,四郎,你还是说个实话吧,早不让说,非得等张蛮子他们回来了才让我们去游说,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有句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我欺,老族长不愧是族里的决策者,一眼就看穿了敖浩的诡计,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和盘托出:“实不相瞒,抛秧的法子小子已经献给了刘刺史,不久刘刺史也会将法子工部开来,如今也就想借着刘刺史的名头,提前卖各族个人情,也为族里捞个名声,所以才要等张蛮子回来。” “原来如此,四郎是早有算计,这么说来我们此去也就算是走个过场,这事情做得。”老族长感慨道。 “原来如此!”卓辉有些抱歉的叹道,心中对刚刚自己的言语有些后悔。 “原来如此。”刘奇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暗暗的道了一句,也明白了敖浩为何把自己也找来的原因,却原来敖浩早就把功劳给了自己家了,现在自己出面也算是弥补一点自己家欠的人情。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说清楚了,老族长带着卓辉已经刘奇主仆前去走访其他各族的族长,果然,这些个族长,对上回没有完全相信老族长的话,还有些后悔,如今老族长再来,自然是不敢不热情接待,万一再有个什么灾的也好提前防护。 “信仁兄前来,小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这位族长姓李,冲老族长行个礼道。 “哪里,却是我等来得冒昧,打扰了复生兄的清静。”老族长也客气回礼道。 “不打扰,哪里会是打扰,不瞒信仁兄,至今后悔不该不听信仁兄的劝告,这才导致族人死伤,不知道信仁兄前来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小弟惭愧,还请原谅小弟上回失礼之处。”李族长再次作礼,诚恳的看着老族长说道。 “洪水大事,复生兄多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此次前来确有一事,我旁边这位公子哥,是本州刘刺史家的二公子,看到本地乡亲农田损毁,稻苗俱被洪水冲走,特别告诉本族及早补种之法,其实不日刘刺史便会有公文下来,此法不影响收成,余闻之故来提前知会复生兄,也算是借花献佛,望乡亲能早日得以补种。”老族长三言两语就道明了消息的来源,以及刘奇的身份。 “啊,原来是刘公子,请恕小民眼拙,刚刚未识得公子的身份。”这还了得,李族长赶紧大礼下拜:“刘公子的恩德,小民万死难报,这厢谢过。” 等他拜完刘奇,老族长又取出敖浩写的,旱地育秧与抛秧技术的说明书,递到了李族长的手中:“复生兄,此是补种的关键,要好生收着,我等还要去拜访其他各族,就不多待了,后会有期。” “小弟还要感谢信仁兄不计前嫌,前来相告,以后但有用得着我族的地方,信仁兄但请差遣。”李族长将老族长等人送到门外,拱手客气道,他也知道这是又欠下敖氏族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一个下午,老族长带着人讲附件几姓的氏族通通走访了一遍,不仅卖了人情,也暗示了他们自己敖氏一族与当今本州刘刺史关系很不一般,没看见刘刺史的二公子在我族里做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