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鬼魂的天下。
许多白天不能出现的鬼,大多都是刚死不久的,而这些鬼,白天还蔫了吧唧的,一到夜晚,个个生龙活虎,好像又回到活着的时候。
庭春阁,门庭若市。
在森月国,喜好龙阳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是,还从没有一家店,会那么光明正大的打着这招牌做生意。
而且,还非常的受欢迎。
只不过,若是以为,庭春阁的人,只是简单的做皮肉生意的话,那也就错了,庭春阁里头的小倌,可是个个琴棋书画精通。
森月国,虽然民风很开放,但是,喜欢龙阳这特殊的癖好,还是要暗里比较好,若是明摆上去,一些人,还是要点脸面,而若是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又有谁敢说,这不是一桩风雅韵事。
田心浓在简单了解了庭春阁的一些事之后,很是佩服这庭春阁老板的生意头脑,还有手段。
若是,没有一定权力地位的人,他们可绝对不敢将这生意开得那么光明正大,而且还是让人,容易接受。
毕竟,谈谈诗,谈谈画,顺便,谈下情,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是一桩美谈。
田心浓跟一众小鬼,就出现在庭春阁不远处。
看着庭春阁前,门庭若市,马车也几乎将整条路堵上,田心浓是鬼,倒也不觉得拥挤,只是,他们是鬼,属阴,哪怕是白天,也不会去人流太多的地方。
而现在,这人那么多,阳气,也多少让鬼有些不舒服。
田心浓不用跟人挤,直接飞了进去。
也因此,她便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庭春阁,楼庭云榭,高耸入云,白色,粉色纱幔间,有弹琴,吟诗的声音,红珍珠,白珠子串起来的珠帘,到处可见,耳边,也是它们被掀起时碰撞出的清脆声响。
田心浓飞过一个,又一个的庭院,欣赏了下庭院里的布置,还有偶尔看到的几张还算俊俏勉强能入眼的脸。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
这个笛声,很动听,却让人莫名的生出一丝哀伤的感觉。
田心浓站到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庭春阁,想要知道这笛声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了过来。
可是,那笛声,现在,也停止了。
田心浓微微眯了下眼眸,吩咐起身旁跟着的几个小鬼寻找起吹笛子的人。
几个小鬼听言,应了声,便分散寻找起来。
田心浓便站在屋顶上等着,双眼望向漆黑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庭春阁的一处楼阁,灯火通明,阁内,暗香浮动。
一个身穿紫衣华服的男人,站在楼阁窗户前,手里拿着根翠绿色的竹笛,而目光,望着远处,透着股无形的哀伤。
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而自己,却还在这世间飘零着。
真是可笑呀。
自己会为了那一夜,一直在等待,而她,估计早就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自己这样一个人存在。
如今,她也永远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办法去问她,可还记得自己?
没有她的凤国,他也呆不下去,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了另一个地方,继续深处地狱罢了。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翠绿色的竹笛,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划过,眼里,有丝怀念。
他们,就是因为这笛声,才有那邂逅的。
想到她那个时候的样子,男人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再一次的吹起手中的竹笛。
笛声,刚刚响起,便被敲门声打断。
男人的眼里,闪过抹不悦,却还是掩下,一双黑眸,尽是淡漠。
敲门声响起之后,门便被一双涂抹大红指甲的手推开。
进来的是管理着庭春阁的鸨母,红英,长相中等,眉眼处处透着精明,看似圆滑,却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鸨母,可有事。”
鸨母红英走进房间,看着站在窗前,无比俊雅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这个男人,着实是出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从凤国,来到森月国,但是,无所谓,一到她庭春阁,那么,可就不会像他在醉春色离开那么容易了。
“冰忧,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男人,便是冰忧,点了点头,却是仍然没有看向红英。
对于冰忧这个人,红周已经告诉过她了,高傲,也很清高。
人,不怕他清高,就怕他不够吸引人,而冰忧,有一张非常好的相貌,一张,能够挑起人征服欲的脸。
而现在,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种。
冰忧越是高不可攀,他们就越会捧着他。
而这,也是为什么红英会对他给予一定的尊重,那也是觉得对方能够给他们庭春阁赚上大钱。
但是,那也是要在对方,够聪明,识相的情况下。
若是,恃宠而骄,那么,她也会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
但是现在,庭春阁,还不打算失去这摇钱树。
也打算,将他培养的更出色,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赚上更多的钱。
“冰忧,你也在庭春阁有些日子,今晚,有一场表演,你也该让那些人看看了。”
她已经在外面,放出了风声,谁都知道,庭春阁里来了一个新人。
今晚,她会先让冰忧出场,勾住那些人的目光,然后,她会再吊住他们,让他们为了见冰忧,更加的花大钱进来。
想到,那个场面,红英的红唇扬起,看向冰忧的目光就越温柔了。
“我知道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命。
命如此,他就该认命不是吗?
冰忧的内心,充满了苦涩,而脸上,却是越的淡漠。
看着冰忧俊美冷淡的侧脸,哪怕是侧脸,也让人觉得无比迷人。
红英在听到他的话,便笑了下,拍了下手掌,身后,一名小厮,便端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冰忧,你先梳洗一下,换上这衣服,待会,就轮到你了。”
红英交代一句之后,便让小厮将衣服放下,而她也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冰忧的眼眸一片淡漠,甚至连看上那衣服一眼也不曾。
对他来说,已经什么都无所谓。
冰忧再一次的吹起竹笛,而这一次,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也不敢,那小厮,只是一脸顺从的站在冰忧身后,对这个主子,鸨母交代过,要一定尽心尽力,因此,他会好好伺候着。
只是,鸨母已经交代了,要让这主子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