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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狠狠羞辱平西侯

平西侯站在庭院里,想了想,又道:“在门上开个孔,每日按时把饭菜送进去。”

这个儿子,注定是活不成了。

但不该由他,亲手来饿死。

有了汪杰人这一档子事,平西侯也顾不得避嫌了,次日一早就往宁王府赶去。

宁王听闻平西侯来访,让人将他请入,在前厅见他。

平西侯进了前厅,威严镇定的模样和从前似乎相仿,又隐约不同。

那股镇定,更像是强撑着的表象,用来吓唬人罢了。

看来贤妃被废,平西侯总归还是着急了,竟然亲自登门来找他。

“宁王殿下,你最近在忙迎接楼兰使臣之事,真是辛苦了。”

平西侯笑着寒暄,听在宁王耳中,颇为好笑。

他几时对自己,如此客气过?

“侯爷坐罢,亲自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两人分主宾而坐,丫鬟端上茶来,平西侯笑而不语。

待厅中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他这才开口。

“殿下,贤妃娘娘出了这等大事,殿下一点也不着急?本侯还以为殿下和娘娘生了什么嫌隙,昨夜特意进宫问了娘娘才知道……”

他说到此处,满面愁容地叹了一口气。

“贤妃怎会如此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连本侯这个兄长都瞒着!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殿下了。”

认贼做母的耻辱,在他口中,就是一句委屈。

一句委屈,就想把平西侯府撇干净?

宁王轻轻一笑,端起了茶盏,慢腾腾地喝着。

“侯爷尝尝看,这是龙珠茉莉,喝起来格外香甜。”

平西侯一怔。

龙珠茉莉,那是花茶。

平西侯府喝茶的规矩,一贯喝的是苦茶。

贤妃的掖庭宫里,从前也是照着这规矩来的。

宁王拿香甜的花茶来招待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讪讪地端起茶盏来,强颜欢笑,摸不清宁王的意思。

“侯爷的意思是,贤妃设计害死我母妃,此事与平西侯府无关,与侯爷无关?”

“无关!绝对无关!本侯也是昨夜进宫,才知道真相!”

平西侯果断地回答了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宁王还未开口,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堂之中施施然传出。

“无关个屁!”

门帘一响动,一个穿着白色春裳的女子走了出来,体态婀娜而妖娆。

穿的虽是汉家衣裳,嘴唇却画得无比鲜红,一手长长的红指甲更加瘆人。

平西侯眸子微眯,一个猜想在脑中成形。

“你是,胡人?”

她身上那股野性,不像是大周的女子。

那女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眼力不错啊,可惜你那儿子,眼睛就不太好。”

平西侯一惊,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起身。

汪杰人口中说的,那个容貌妖娆,瞳仁黄的女子……

看到平西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兰公主笑着眨了眨眼,任由他看。

“你是何人?竟然陷害本侯的世子!宁王,你的人?!”

兰公主抢白道:“就害你的世子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本公主是楼兰王的嫡公主,是你惹不起的。”

她有意羞辱平西侯似的,“不知道你家世子现在如何了?本公主特意给他找了一个,病重得快死了的暗娼。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都是那种水泡……”

说着双手环住自己,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神情。

平西侯能想象到,她说的是什么场景。

他的长子死之前,就是那样浑身都是水泡,黄的浓汁不断渗出体外。

那场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楼兰公主出现在宁王府,不是宁王指使她做的,还能是谁?

他冷笑了一声,看向一言不的宁王。

“原来宁王殿下是找到了楼兰这座大靠山,便不将平西侯府放在眼里了。本侯倒是要看看,没有平西侯府的支持,你要如何靠着楼兰人的势力,夺得太子之位?”

宁王听他这话,便知他是不知道,宁才人的真实身份。

知道的人都明白,他是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了……

“连母妃的仇都报不了,当太子又有何益?本王不想当太子了,就想看着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他索性把汪杰人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兰公主今日闹了这一出,宁王与平西侯府之间,势必决裂。

平西侯踉跄了一步。

兰公主接话道:“老头,你不会还以为,宁王殿下不知道你的诡计吧?你不就是想把宁才人的事,全都推到贤妃身上,再撇开贤妃和宁王合作吗?”

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丝,挑出一束来,在手中把玩。

“让我猜猜,你想怎么和宁王合作。总不至于,是想趁着本公主还没入京,把你府里那个又蠢又胖的老丫头,嫁给宁王殿下吧?”

平西侯面色一变,正中她下怀。

她笑得越放肆,“还真被我猜对了啊?哈哈哈,你这老头还真有意思。那种丫头,给本公主洗脚都不配,还想做宁王妃?”

她说话毫不留情,惹得平西侯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够了!区区一个楼兰公主,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尊贵?本侯堂堂大周侯爵,由得着你羞辱吗?你就不怕本侯告诉圣上,你无旨私自进京?”

楼兰使臣的行程,都是朝中专人备案,时刻注意着的。

现在应该才到太原府附近,这个楼兰公主,分明就是私自入京。

若是别国也就罢了,楼兰?

那可是敌国。

兰公主笑道:“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一把年纪要断后了,是不是该回去抓紧些,设法来个老来得子?千万要小心哦,别跟你儿子似的得那种脏病,哈哈哈。”

她尽情取笑平西侯,这种赤裸裸的话语,是大周的贵族女子不可能说出的。

从她口中说出来,平西侯羞愤难当,宁王却莫名觉得痛快。

故而他只是坐在一旁,闭口不言,静静听着平西侯被羞辱。

“你!”

平西侯哪里招架得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袖子一甩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兰公主适时补了一句。

“您慢走啊,下回本公主带着挽联上门拜访!”

平西侯的脚绊到石子,差点没摔一趔趄。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她拍了拍手,像是上面有灰尘似的,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宁王。

宁王宛如一个泥胎木雕,端坐在那里喝茶,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神情。

难道他的心里,就不痛快吗?

兰公主到他身旁坐下,这才听到他开口。

“你这样得罪平西侯,就不怕他设计找你麻烦?”

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嘛!

兰公主想着,亲热道:“表哥,我为什么要怕他?就算圣上知道了,我就说想提前入京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婿,这点小女儿情肠,圣上难道会不谅解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乖巧和无辜。

若是在圣上面前这样一解释,圣上必然不会怪罪她。

这个兰公主,演戏一流。

他便不再开口,低头嗅着杯中的茉莉香。

“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是怪我自作主张,把平西侯得罪了?”

宁王摇了摇头。

他若是怪她,就不会把汪杰人的事,揽在自己头上。

昨夜兰公主突然入府,轻车简从,他本就是负责此次迎接使臣,自然明白她是偷偷潜入京城。

她一见面就喊他表哥,还说给他备了一份大礼。

那份大礼,就是汪杰人。

“贤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平西侯府的地位和尊重。若不是平西侯授意,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陷害本王的母妃通奸、自焚。”

“贤妃只是个傀儡,平西侯府才是罪魁祸。不是不恨,只是本王现在的能力,还动不得他们。你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我心里也畅快。”

兰公主嬉笑了起来,“畅快就好,你要是觉得畅快,日后见他一面,我就羞辱他一次!”

宁王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你我才刚刚认识,便是血缘上有什么牵扯,也不必如此亲厚。公主扮演兄妹情深,不累吗?”

他的眼睛像是能洞穿人心。

而他看到的兰公主,绝不是一个天真友爱的人。

她甚至是冰冷的,狠辣的。

平西侯的长子就是因花柳病死的,她想必是调查得十分清楚,才用同样的法子来陷害汪杰人。

一向看重名声的平西侯,两个儿子都死于花柳病。

这对他而言,是全天下最大的耻辱了。

没有足够的心机,和狠辣的手段,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兰公主笑着将茶盏拈起,在手中把玩,嗅着上头的茉莉香气。

“谁说是兄妹一情深了?我送你大礼,只是想让你对我多一些好感,不行吗?毕竟我是要嫁给你的,而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娶我?”

她目光中,透出试探之意。

让她嫁给宁王,来巩固宁王和楼兰的关系,然后扶助宁王上位。

那样的话,楼兰就能在大周攫取利益。

可这一切,都是邸家长辈们的一厢情愿,宁王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自己也是个年轻人,她也曾想过,如果宁王是个草包,那她宁愿违抗母命也会拒绝这桩婚事。

将心比心,她理解宁王。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加大自己的砝码,让宁王更加愿意娶她。

哪怕她费劲设计汪杰人,只能让他的愿意程度多少一丝,那也是有价值的。

宁王却反问她,“本王若愿意娶你,你就愿意嫁给本王?”

她看起来可不是汪若霏一流人物,会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自己的人生。

兰公主很是坦然。

“当然愿意,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自然要挑一个好的嫁。我放着大周未来的皇后不做,何必去选别的男子呢?”

因为宁王优秀,所以她愿意嫁。

也因为宁王有即位的可能,能给她带来更高的荣耀。

她的理由很俗气,胜在坦诚。

宁王想了想,竟然会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兰公主,让他想到一个人——沈风斓。

她有沈风斓的坦诚直率,可惜,没有她不慕名利的豁达。

兰公主也笑了起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咱们来日方长。”

等她见过了那个沈风斓,再来考虑,能不能让宁王喜欢上自己的问题。

就算不能喜欢,合作互赢,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没了贤妃,没了平西侯府。

现在的宁王,除了楼兰,还有什么呢?

——

自打汪杰人带着京兆尹的人上门,被陈墨打折了腿之后,晋王府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平西侯府。

因为轩辕玦担心,沈风斓命人出手,会被平西侯记恨上。

平西侯此人行事阴诡,手段狠辣,不得不防。

这一遭,他们的监视有了最新消息。

“在平西侯府监视的人回报,汪杰人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轩辕玦坐在秋千上,沈风斓斜倚着他,歪着视线看书。

正是那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沈风斓一开始极为嫌弃,后来倒是看入迷了。

这个南陵小小生,以自己的真实经历作为噱头,其实后面的内容完全与她无关。

她这才看得下去。

“国丧期间,既不让宴客会友,外头的歌舞伎馆又都关了,不出门也是有可能的。”

沈风斓觉得这事很正常。

轩辕玦神秘地一笑。

“可是前一段时间,他几乎是日日都要出门,跟一群纨绔子弟去京郊寻欢作乐。”

“寻欢作乐?”

沈风斓道:“难道那些歌舞伎馆,在城中做不了生意,竟搬到城外去了不曾?”

“倒不是歌舞伎,只是些暗娼寮子。京郊有几处女道观,原本就是混着暗娼的。”

轩辕玦一解释,沈风斓恍然大悟。

女道观里头藏着这种生意,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只是那些地方偏远,从前京城的贵公子不爱去,现在倒想起它的好处来了。

正因为偏远,才不会受国丧所限,可以痛快玩乐。

“那汪杰人怎会一连半个月不出门?殿下可查到了什么,他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吧?”

说起汪家的人,沈风斓下意识地没往好处想。

轩辕玦摇了摇头。

“不像是憋着什么坏水,倒像是……被平西侯软禁了。”

监视的人回报,就连一向和汪杰人交好的几个纨绔,都被挡在门外不让进去。

平西侯对外宣称,汪杰人得了重病,不宜见客。

要是真的重病,怎么会连太医都不请?

沈风斓听了这话,啪地一下合上了书。

“殿下想到了什么?”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暗藏着揣测。

有什么病,是极为严重,又不需要太医看诊的呢?

自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花柳病。

“平西侯不会这么倒霉吧?他的长子患此病而死,次子又这么巧患上此病?”

也不是不可能。

他闭门不出之前,不是天天和纨绔子弟们去寻欢作乐么……

轩辕玦轻声笑道:“不能说是倒霉,应该说,是报应。”

平西侯府满门,都是心机阴沉之辈,手段狠辣无情。

这种报应,是他们应得的。

“俗话说的好,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看贤妃如今的境况,便可见一斑了。”

沈风斓忽然想起,上回入宫的时候,萧贵妃十分痛快地对她吐露真心话。

“贤妃名声好,本宫若是针对她,旁人就会说本宫刻薄。本宫忍了她十几年,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

------题外话------

今天潇湘系统抽风,心好累,如果有意见或者问题明天再提吧,现在很累。

要安慰,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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