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瞧见那面镜子,只当是周天昊回来了,又见谢玉娇这样一本正经的问自己,反倒不好意思回答,便笑着道:“谢姑娘为什么不亲自问我家公子呢,奴才一个外人,也不好说道呢。”
谢玉娇瞧他那样子,便知道他回错意思了,只无奈笑了笑,随口道:“我倒是想亲口问他,只不过绑匪只送了这东西回来,所以我只有来问你了……”
谢玉娇的话还没说完,云松脸上骤然变色,只惊呼道:“什么,少爷被绑匪抓了?谢姑娘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少爷明明说是去找康大人的!怎么会……”
“我骗你做什么,他救了我母亲,被绑匪抓了起来,这是绑匪送来的东西,让我明天之后带着十万两银子银子去青龙山下的山神庙换人。”
云松闻言,只急忙跪了下来到:“谢姑娘,你一定得救救我家少爷,不然的话,会天下大乱的!”云松这时候早已经乱了阵脚,只跟无头苍蝇一样,急得跳脚。
“天下乱不乱,跟我们谢家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想我们谢家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罢了。”谢玉娇淡然的开口,低头想了片刻,只开口道:“那些绑匪大约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营生,十万两银子,就算五百斤一箱,也要装十几个箱子,他当我们谢家的房子都是用银子磊成的吗?”
云松跪在地上,静静的听谢玉娇分析着:“我今天已经派人去打听那青龙寨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了,明天一早大约也能有消息,要银子可以,只是得我说了算,你家少爷既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仗义之人,大约也能明白我这一片苦心,只劳他在那边多忍耐一些时日了。”
云松分明是想反驳几句的,可话到嘴边却觉得这谢姑娘说的句句有道理。一时到让自己慌乱的心稍微镇定了一些,只又小声问道:“谢姑娘,那康大人那边,派人去说了吗?”
“这事情我并不打算告诉康大人,一来那青龙山并不在江宁境内,康大人只怕也有心无力,二来,康夫人刚刚去世,只怕他现在也没有这个精神管这件事情。我听说那一群劫匪原来是北边来的难民,我们谢家宅收留了几十户难民了,从没生过这种事情,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要是能有口饭吃,谁愿意去当劫道的?”
谢玉娇说完,只又扫了一眼那桌案上的菱花镜,眉梢一挑,开口道:“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还是没告诉我,我的镜子如何会在你家少爷身上?”
云松见谢玉娇又问了起来,到底憋不住了,只把周天昊在战场上受伤,却又恰好被这镜子所救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唯独隐瞒了周天昊的身份,只说他是康广寿的表弟。
“我们家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少爷这次来江宁,其实也是为了找到这镜子的主人,好好谢谢她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谢小姐您。”
谢玉娇听完这个故事,虽说觉得有些荒诞,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指尖摩挲着那镜面上凹陷下去的地方,只开口道:“如今他救了我母亲,也算是还了恩情了,等我再把他救出来,也就两清了!”
青龙寨里头,夜幕降临,两旁的瞭望塔上点着熊熊的柴火。周天昊在这柴房中呆了大半天了,听见外头做饭的婆子们聊的也都是一些寻常人家的家常,实在不想是混山寨的贼婆子。他透过墙壁的缝隙看了一眼在外头洗碗的婆子,开口道:“这位大娘,我都饿了一整天了,有没有吃的?”
“小伙子,萧老大可没有交待我给你送吃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那婆子头也不回,只专心致志的刷着木盆里的碗。
周天昊自嘲一笑道:“大娘,可你们老大也没交待你不给我吃的吧?他们还指望我去换银子呢,我这要是饿死了,岂不是换不成银子了?”
那婆子一听有道理,到底愣了一下,正打算要站起来,只瞧见不远处有人撑着拐杖,慢慢的走过来。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又来了呢?”
“萧大哥他们正在喝酒,我来瞧瞧那被抓的人。”
那婆子一听,就预料到了,只开口道:“夫人是想把那人放走吧?夫人还是别这么做了,萧老大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夫人,这没有银子,如何能给夫人治病呢?夫人还是在外头等着吧,方才那人正喊饿呢,我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先让他吃饱肚子,等明儿他们家人来赎他,也就放他走了。”
周天昊从门缝中望出去,见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秀妇人正站在那婆子身边,手里拄着一个拐杖,听见那婆子这么说,只黯然的低下头,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开了。
不一会儿,柴房的门开了一个口子,从外头递进来一碗饭,只听咯吱一声,那门又飞快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