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心里念着那青龙寨的事情,一宿都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微微有些头疼,刚刚穿戴整齐,就听见丫鬟过来传话,说是沈石虎来了。
谢玉娇也顾不得去徐氏那边请安,只先来了外院的书房,见沈石虎下颌已长出了青黑的胡渣,显然也是一宿未睡的样子。
“大姑娘,昨晚我连夜去了一趟青龙山附近的村庄打探消息,那青龙寨虽说有上百人,但因是难民,好些都是老弱妇孺,单单算上壮丁汉子,大约也只有三十来人,要是我们多带一些人过去,还能跟他们硬拼一场!”
谢玉娇闻言,只摇了摇头道:“村里人都是种地的庄稼汉,到底不能跟他们硬拼,凑个数,吓唬吓唬人倒是可以,一会儿你带上你治安队的人在前头,让村民们在后面跟着,不用冲上来,我们人多势众,倒也不用怕他们。”
谢玉娇说完,只淡淡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胀的眉心,继续道:“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个箱子里。”
沈石虎顺着谢玉娇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一旁放着一口半米来宽的樟木箱子,盖子微微合着,并没有上锁。沈石虎走过去,打开盖子看了一眼,见上头平平整整的放着一箱银锭子。
沈石虎一惊,正要开口,却听谢玉娇先开口道:“连沈大哥都被骗过去了,看来我这箱子倒是做的不错了。”
沈石虎只急忙定睛一看,才现除了这上头的一层元宝之外,下面并没有元宝,只是用银纸在隔板上铺了一层,所以看上去金光闪闪的。
“下面放了几块石头,分量也不轻,应该能瞒得过去,到时候只要等人一到手,就让兄弟们先上去挡一阵子,我们先撤走。”
沈石虎听了谢玉娇的计谋,虽说有些危险,可到底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小的带着银子过去,姑娘在府上静候佳音,小的一定把那位公子给带回来。”
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撑场子,谢玉娇倒是不害怕,只是那青龙寨一天在这江宁县附近,她们谢家宅就一天不能过安稳日子,难保哪一天他们又没钱了,便想着别的法子,再来化缘一次,始终是个祸害。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还有几句话,要送给那位寨主。”
沈石虎素来知道谢玉娇说一不二,此时倒也不拦着她了,只开口道:“时辰还早,大小姐先用些早膳,等我把人召集齐了,我们再一起出出吧。”
谢玉娇从书房出来,听丫鬟说徐氏也已经起了,这才去了正房,给徐氏请安。张妈妈年纪大了,经了昨日一场惊吓,今儿已是起不来身了。徐氏穿着一件家常的月白缠枝褙子,脸色苍白,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步履还带着几分虚软,谢玉娇见了,只急忙进去亲自扶了她坐下,只开口道:“母亲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会儿时辰还早呢!”
徐氏只愁眉苦脸道:“哪里还睡得着,一睁眼就想到昨儿的事情,你们我们谢家素来积善,怎么还会遇上这种事情呢!”徐氏说着,忍不住又压了压眼角,听说谢玉娇是从书房来的,又问道:“你们商量好了,怎么去救那公子没有?”
谢玉娇知道徐氏欠了那周天昊的情,是有恩必报的,恨不得现在就掏出十万两银子来,好把那人给赎回来,便笑着道:“说来也是巧了,那公子原来是康大人的表弟,这次原本来江宁是给康夫人带太医过来的。他年前还在军中,只因受了伤所以才回的家。”
谢玉娇说着,只顿了顿又道:“母亲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父亲送我的镜子不知被我弄哪儿去了吗?这世上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是旧年做棉衣的时候,我太大意了,把镜子落在棉衣里头了,后来那棉衣就被那位公子给穿了,没想到还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一箭。我听他那个小厮说,他原本过来,除了给康夫人带太医来,就是想找了这镜子的主人道谢的,如今正巧救了母亲一命,可见是老天爷帮着他要还了这份恩情,母亲不必太挂怀了。”
谢玉娇这样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其实是想让徐氏宽心的,也好接着自己救过那人一命,让徐氏别把这事情想的太严重,可徐氏一听,顿时就生出了不少别的想法来了,一想到昨天那周天昊又是那样一表人才的模样,到底越心疼起来,只蹙眉道:“如何能不挂怀,你的镜子替他挡了一箭,那是他天生运气了得,如今他救我,那是他侠义心肠,这本就是两回事情,你快去用银子把他换回来,我还要好生谢谢他呢!”
谢玉娇见这一招对徐氏不灵验了,也只笑着道:“母亲放心吧,我这就去了,只是好歹你让我歇一口气,吃点东西再走。”
徐氏一时反应了过来,这才笑着道:“我心一急,就忘了,你们快去厨房传膳去,只预备姑娘的就好,我一时还吃不下去。”
只等谢玉娇用过了早膳,外头丫鬟进来回话,说是沈护院已经召集了众人,在门口等着了,谢玉娇这才站了起来,往门外去。徐氏只急忙往前走了两步,一时喊住了谢玉娇道:“娇娇,你千万不要去跟那些绑匪讲道理,那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根本讲不清楚道理的,你只远远的躲着,让沈护院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