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照亮了混沌的夜空,一道响雷撕裂了沉闷的空间。
豪雨骤至。
冷锋睁开眼睛,他已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几床被子,但他仍然感到冷,全身在剧烈地颤抖。
灯光下,他看到托尼的身影,正在把一个医药箱安置好。他想起来他们开车经过医务室的时候,托尼专门下车去取了尽可能多的药物和一些医疗器械。
“反正他们明天就走,不会再用得到了。”
可是我用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冷锋想着,没说出来。不过仍然有一股安心感在体内升起来,于是他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听到他的动静,托尼迅速走过来。
“Leng,你冷吗?”
“没事……我很好。”冷锋真诚地说。这比他本来可能得到的——在野外冒着大雨远离工厂——已经舒服多了。
“不,你不好。”托尼纠正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忍耐一下,就快结束了。我不得不先做些准备。”
他的声音太温柔,还带着一种伤感,冷锋的安心感扩大了,高烧损坏了他的自制力,或者也许他从来都是这么直白。
“我要死了吗?”
“不。”托尼斩钉截铁地说,“你不会死!”
“我知道,你说拉曼拉死亡率是90%,但我们要赌那10%可能有点……”
“我说了你不会死!”托尼加重语气,他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床边桌上,冷锋看到那是碘伏和注射器。然后托尼的脸凑上来,凑得很近。
“我的几率不是10%。”他慢慢地从贴身的衣袋内,拿出一个小盒子,凑近了冷锋的眼前好让他看清楚。
“这是陈博士的研究成果,世上唯一能够有效治疗拉曼拉病毒感染的药物。”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这是你的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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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水壶呜呜地响起来,然后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跑来。
托尼把小盒子也放在床边桌上,起身摸了摸帕莎的头。
“乖孩子,谢谢你。”
他们离开去忙碌了一阵,冷锋只能听到他们是在倒水。最后他们带着一盆水回来,那盆水蒸腾着热气。
托尼脱下外衣,他胳膊上的青紫和胸前的绷带一起露出来。他把双手浸入热水中洗干净。然后他给冷锋的手臂消了毒,将药物注射进他的体内。
帕莎直勾勾地看着药物被注射完毕,然后她马上问:“你好了吗?”
冷锋被她的天真逗乐了:“是的,我已经好了。”
“哦,拜托,别听他的。”托尼不留情面地反驳道,不过他嘴角也蓄着笑意,“你忘了你爸爸医院里那些病人们要在床上躺多少天吗?没忘?那你就别逗他了。”他小心地去处理用过的注射器和棉签。
帕莎凑近冷锋,轻轻地摩挲他的手,冷锋感到手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很舒服。帕莎对他友善地微笑着,眼里闪着机灵的光:“你会很快就好的。”她说,“就像托尼一样。”
“谢谢你。”冷锋随口说,然后他的大脑才迟钝地处理后半句话,“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