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何建国和卓亦凡三人各自端着枪,瞄准了那辆翻倒的坦克。
这次卓亦凡可是着实长见识了,以前只在军事理论中看到过的坦克城市战、步坦协同以及单兵反坦克概念,这次跟着冷锋和老何实践了个十足十,简直可以称为教科书级别的“论如何消灭没有步兵保护的坦克的n种方法”。
这不,算上他们一开始抢下的那辆,这已经是第六辆被他们废掉的坦克了。因为是被钢索拉倒的,里面的乘员很可能还活着,所以他们在这里等着补刀,不,补枪。
半晌,翻倒的坦克舱门打开,爬出来一个白人。老何和卓亦凡一见都乐了,是老爹。
你也有今天!
他们耐心地等待老爹完全爬出来,直起身子,在这种绝对优势下,面对敌方首领没有马上动手,怀着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提前结束战斗的心思。
然而在大的方面,优势面是相反的,而这支混编部队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种令行禁止的部队。
一枚坦克炮射过来,轰地在三人组身后爆炸,失了准头,离得有点远,只让他们被冲击波推得失去了平衡。如果准头好点,三个人恐怕会一起完蛋,当然如果真到了那种准头,完蛋的可能还不止三个人。
不过老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举枪就对三个人射出三发子弹,第一发射入老何肩膀,第二发、第三发都没射中,三人组赶紧还击,不过已经互相射不中了。老爹往后一躲,他的剩余部队已经又冲了上来。
这次剩下的坦克接受教训,不再深入厂区,而是在工厂外围远距离轰炸,一辆坦克对着高耸的水塔来了一发,水塔被拦腰截断,上半截倒下来堪堪擦着老库房的边,把老库房压掉了一个角。
三人组陷入苦战,被迫分开各自为战,每个人单独面对着成群结队涌来的红巾军,面对着装甲车的压制性火力,或者坦克炮弹的轰击。
一枚坦克炮弹炸开了巨大的铁桶,弧形中空的铁皮落下来压在了冷锋身上,死不了,也动不了了。
卓亦凡腿部中弹,手臂中弹,肩部中弹,防弹衣还替他挡了好几发子弹,他最后掏出那把M1911,一枪,一枪,像以前打靶那样打中向他冲来的红巾军。砰,砰,砰,这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吧?逞英雄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了,他反而没有再想起这个念头了。
老何身中好几枪,最糟糕的是子弹用光了。面对着即将冲上来的红巾军,他拾起了地上的板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老爹指挥着所有剩余坦克、装甲车和皮卡都列队进了厂区,围着老库房停了一排,剩余的红巾军和雇佣军也列队,三个先锋小队分别向三人组各自的位置冲了上去。
卓亦凡以前听的故事里,千钧一发之际,英雄总是会及时赶到,是奇迹,或是巧合。他小时候相信这个,后来就不相信了。但几十分钟前,他在冷锋身上,看到了一次。然后仅仅过了几十分钟,他又看到了一次。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奇迹。
只不过这次的英雄不是人。
***
卫星图像显示坦克、装甲车和皮卡正在列队,围着一栋建筑。托尼能认出那是老库房,他知道那些工人就在里面。
这是总攻即将开始的态势。卫星图像还无法做到显示每个单个人,他不知道他所关心的人在哪里,是死是活。他不知道这事会如何收场。
连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停下手看着现场,担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突然,医疗站的门被撞开,马克42冲进门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这个意外点爆,有好几人发出了惊叫。
樊大使看看已经带着多处战损痕迹的马克42,又看看损坏得无法修复的门,最终看向了托尼。
托尼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激动不安,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沿,嘴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他所有的内心感受,都由马克42的神经感应表达了出来。马克42坚决地走到了托尼床前,为他打开了。现在他与托尼之间唯一的障碍,是樊大使。
见樊大使没有让开的意思,马克42对他举起了掌中的高能束流发射器。樊大使没有退缩,他面无表情地伸手轻轻按在了托尼胸前。
“请您稍等。一分钟。”
托尼现在的表情冷酷,像是要杀人。
“请相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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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有任何一个人刚才在外面,就会看到远处海面上,一派壮观的景象。护航编队的驱逐舰打开了导弹发射井,数枚导弹冒着白烟飞出。
导弹带着绝对实力的自信呼啸着奔出发射井,4马赫的速度几分钟穿过数十公里,精确制导到坦克所在处,进行了定点清除。
一瞬间,所有在老库房外围的武装,连人带装备,都不复存在。而工厂老库房,毫发未伤。
一分钟,卫星图像上的态势已是天上地下。
樊大使仔细观察着托尼的表情,这种显示国力和实力的场面,展现在一个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强大国家的前军火商现义警面前,很有种微妙的感觉,他想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而托尼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刚才他完全忘了该怎么呼吸。
樊大使收回了手,悠悠地说:“我们同样重视每个国民的生命。实际上,我国是唯一此时还留在Y国,就为了救回工厂里的47名华侨的国家。只不过,我们平时不会把这些挂在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