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侧的正殿里传来了一阵砸碎东西的刺耳响声。
偏殿的掌事姑姑江蓉刚刚睡下,身侧服侍的奴婢小声抱怨着:“姑姑,怕是正殿那位都尉浩哲的长女发脾气呢!您要不要去瞧瞧?”
江蓉辛苦了一整天,如今累得双脚双腿又酸又麻,她翻个身用被衾蒙着头,厌烦的语气:“随她去吧,她和将军府的姑娘同为秀女,我帮谁都会得罪另一位,何苦给自个儿找麻烦。这才第一天,将来秀女们的勾心斗角愈发厉害,闹腾的日子在后头呢!”
奴婢也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福了福身:“是,姑姑早些休息,奴婢去侧房候着。”
江蓉合上困倦的眼皮,轻轻抬起手示意她退下即可。
在正殿砸东西的佩珊并没有消气,她怒视着一屋子跪地不起的奴婢,恨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她唐安夏算是什么狗东西!竟敢当众让我出丑!?她真以为大皇子会娶她?还没有当上皇子妃!先摆出来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给谁看?恶心谁呢!这万一她真的飞上枝头,还不得要了我的命?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奴婢们跪成一排,各个都把头埋在胸前,低眉顺眼,不敢吭声,害怕哪句话说错了会成为佩珊的出气筒,挨一顿毒打犯不上!
“我一个人想要赶走她,并不容易,要想办法联合丞相府的女儿,如果有丞相的势力撑腰,我倒要看看唐安夏多大本事?就连大皇子,都要礼让丞相三分,她区区一个秀女,丞相除掉她就像是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我即刻就去东侧的正殿,找曼文商议!”
说罢,佩珊拎起一件绿色绸缎做成的披风,随意地往肩膀上一搭,冲出了寝殿。
她的贴身婢女刚想站起来跟着,佩珊扭头怒视道:“你们都跪好了!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看着我就添堵!”
旋即,她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没有人留意到,在不远处的房瓦之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稍瞬即逝,那身影迅速地降落在东殿和南殿之间的一处僻静的树林里,低声道:“姑娘,佩珊独子一人出来,要去东殿联手曼文。”
秀丽的女子危险地勾起唇角,抬眸,白色的珍珠耳环在月光下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她眼波流转,瞥向旁边的一处池塘,眸光一紧,计上心头。
她的声音轻柔阴冷:“我记得,你从小河边长大,水性极好?”
黑衣人点点头:“是,姑娘好记性。”
“今夜天凉,水面上还有一层薄冰,好在是化开了,可以淹死人。你下了池水等候猎物,怕是会感染风寒,你可愿意?”
黑衣人凝视着女子清丽脱俗的脸孔,笃定道:“奴婢愿意誓死效忠。”
“好,委屈你了。”
女子的话音刚落,霎时间消失在了树林中,她的武功轻盈如燕,不在黑衣人之下。
佩珊一路小跑,双腿有些疲惫,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双手提着一直延伸到脚腕的裙摆,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候,一位女子猛地出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下佩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