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虽然脸丧,却也是有问有答:“听说被发卖了。”
小五大吃一惊,再问旁的那女子除了说自己叫凤蝶,其他一概不知,赌气连饭也不吃。
谁知凤蝶根本不在意,不吃便在桌上放着,时辰一到便拿走,下顿饭时再带过来。
好吧,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较劲,饿坏了更没精力逃走。
因此小五再也不问凤蝶一句,只默默将所有饭菜吃完,碗筷一推就去屋里睡觉。
之后的每一天都十分难捱,吕文杰天天过来誊写《射雕》,王掌柜三不五时托他带些惠丰居甜品以示惦念,凤蝶竟搬过来长住在这院里,与其说伺候不如说监视,盯着小五的一举一动,偏绷着面皮任小五说得天花乱坠也说不出一句有营养的话;
小五在等待中渐渐耐不住了。
那天明明很多人瞧见了老七酒馆发生的事儿,也亲眼看着自己被吕文杰掳走,怎么竟一点水花都没闹腾起来?
特别是大姐,李珏那天走得早,转天难道不会再去酒馆听书吗?瞧见自己不在难道不奇怪吗?大姐竟不会找自己吗?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
凤蝶的性子如同铁桶一般,泼多少油进去都燃不起一点火星,倒是吕文杰虽瞧着脾气好,说不定倒是能撬出一字半句。
吕文杰写累了她便主动拉些家常,问务城过年有什么习俗,问吕可有家人在务城。最开始吕文杰有戒备,并不愿多说,后来大概是熟了些,又见小五除了惦记着落在何家那点工钱从不生事,便时不常跟她闲聊几句。
他人到中年,有妻有女,妻子是乡下买来的,虽模样好看,习惯、志趣却与他大不相同,因此提起时瞧不出有什么感情。
倒是女儿活泼漂亮,甚得他的喜爱,竟没有重男轻女,只发愁女儿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他的身份注定女儿嫁不进好人家,普通人家他又看不上,更不想找个伶人做女婿,只盼女儿做个无忧无虑的富贵小姐罢了。
说起这些时,吕文杰看向小五的目光也柔软了些,说话的态度也像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快过年了,每到这时候咱院里都是最忙的,大概得过了正月十五才松快些,到时候三爷兴许会见你,你听话些,好少受些苦。”说到这儿又同小五聊起自己幼年学艺的艰辛。
时间长了,小五觉得吕文杰外表坚硬,内心深处还是有细嗅蔷薇的柔和之处,便偶尔跟他提起翠儿同自己的友情:“……她被何家养在内院,除了我再没别的朋友,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翠儿的年纪也跟吕文杰的女儿差不多大,又被小五说得那样善良美好,提过几次吕文杰便忍不住透露了出来:“听说她现在去了城东李博士家做了李家二公子的侍妾,都说李二公子温润如玉,应该会善待她。”
小五一听大吃一惊,因为虽然不知当日李珏跟白氏说了什么,但瞧神色并不像能够纳娶的样子,难不成是自己理解错了?
不管怎样,翠儿心愿达成,定然十分高兴吧,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去了李府有些奇怪。
“那老七酒馆现下如何了?”小五忙趁吕文杰今日心情好,再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