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甄珠把房间里面的甄磊揪出来洗手吃饭,甄刚和吴梅俩口子已经端上饭碗了。
客厅里面很安静,只有大家唏哩呼噜喝着稀饭的声音。
甄磊看着桌子上的稀饭,皱了皱眉头,“奶奶,咱们就不能吃顿干的吗?”
姚翠花看着甄磊那小身板,再看看桌子上的一堆稀饭碗,咬了咬牙,允诺道,“明天早上咱们家吃扯麦粑(类似铺盖面的一种面食)!”
甄磊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端起饭碗就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甄刚这心里却酸酸的。
都是自己没用,儿子想要吃顿干的,老娘还要算计着来。
当天中午午睡的时候,甄刚就拉着姚翠花商量起来,准备跟着邻居一起去镇上,找个打谷的短工。
姚翠花看着五大三粗的儿子,在自己面前不安的像个孩子,叹了一口气,让他去了。
甄刚这一趟出门,就是一个多月。
他用一双脚丈量着附近的土地,从木香一直往北,走走停停一个多月。
每天他们做着最累的打谷的活儿,晚上在地上铺上草席倒头就睡,一日三餐还得看主人家的大方与否,并不一定吃得比家里好。
这么一个多月下来,甄刚黑了,瘦了,拿到手的,也不过是三五块的血汗钱。
看着甄刚交给姚翠花的三五块,甄珠心里酸酸的。
半夜里,甄磊再一次呼吸困难,面色青紫。
甄刚背着甄磊奔跑在大青山上,吴梅陪着一路小跑。
甄磊不止一次的说要自己一个人睡,都被家人无情的反驳了,七岁的男孩子还和父母一张床,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甄珠看着一小两大的三个背影渐渐被吞没在夜色里,彻底的失眠了。
甄磊的病还不知道具体状况,可就甄刚辛苦一个月拿回来这三五块,甄磊这次病,就能用得七七八八,基本上于事无补。
她一个七岁的孩子,又能怎么办?
钱,真是最要命的东西。
第二天,甄磊还是吃到了自己心念念的扯麦粑,照旧和甄珠一起上学。
只是看着那个坚强微笑,仿佛昨天晚上呼吸困难的痛苦荡然无存的瘦小身影,甄珠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天,甄珠都有些精神恍惚。
陆先生虽然总爱瞎说大实话,可眼神还是不错的,甄珠的异常他看在眼里,并没有提醒,而是悄悄地告诉了徐志文。
放学的时候,徐志文便找上了甄珠。
徐志文虽然是个大文豪,但并不擅长说话的艺术,尤其是如何跟女生套话这门艺术。徐志文支支吾吾了很久,最后还是甄珠抛出的话题,“师傅,怎样才能赚到钱呢?”
从来没有因为金钱问题过愁的徐志文,面对这个问题傻了眼。
这也不怪徐志文,他出身世家,虽然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却也从来没有为钱的事儿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