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蒙古人要进攻我朝!可有凭证?他们和金国激战多年,就算想南侵也要修生养息,此乃兵法所云!”被洪涛如此挖苦讽刺,还有脸上那种轻蔑的表情,文南最终还是没忍住,和洪涛争论了起来。
“呦呦呦呦……兵法都来了嘿!你不是说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一个外交官你咋又玩上兵法啦?还修生养息!蒙古人不会把金国人杀光的,金国里面有很多从辽国时候就投降的宋人,我们在登州抓到的那些水师不就是吗?蒙古人需要休息,那些宋人兵将不用休息吧?他们比蒙古人更了解该如何攻打城池。你听说过这个样一句话没有,一群绵羊领头的是狮子,就会变成一群狮子;一群狮子领头的是绵羊,就会变成一群绵羊。再通俗点吧,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你和你那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士人同僚,不说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管理国家,却给要去指挥那些将军如何打仗,这不就是一群狮子被你们这些绵羊指挥吗?你觉得被蒙古人指挥的北方汉人会打不过你们这些绵羊,是不是太乐观了?下船!你还想坐在船上让我拉着上岸啊!”洪涛非常烦这种不懂装懂的人,他自己除非要害人,否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习惯,非常可恶。
“穷兵黩武只能逞一时、不可逞一世,北面的汉人依旧会心系我朝,不会甘心为蒙古人驱使!”文南对洪涛这种一点不给留面子的说话方式很不习惯,说问题就说问题,干嘛要直指别人内心呢,这是很不君子的行径。但洪涛显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不光这样说,还越说越尖利,一个一个问题从他嘴里喷出来,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刺得心里无比难受。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如果抓着你老娘的脖子,然后逼你去进攻南宋,你去不?不去我就一刀一刀活剐了你们家所有人,你敢不去吗?还尼玛心系我朝。你问过人家是吗?人家早就忘了还有什么南宋朝廷,人家受的是辽国、金国、蒙古国的统治,凭啥还心系你朝啊!就因为你们打仗不灵,把国土都葬送了,顺便把人家也扔给了敌国。还得时时刻刻想着你们是吗?那不是千古贱骨头嘛。如果你小时候让你父母抛弃了,然后我养大了你、供你上学、供你吃喝、供你娶妻生子,你连你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还会因为一个自称是你亲生父亲的人,拿起刀子反过来捅我?可笑!知道什么是人性吗?我天天揍你、饿着你,你就怕我,你就得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儿,这就是人性!谁给饭吃、谁给未来,就跟着谁走,这就是人性!你们那个皇帝说他是老天爷派来的。还尼玛天命,你信吗?老天派来的怎么还让辽国抓走了?难道说辽国的皇帝是更大的老天派来的?你告诉我,这个天有几层?”洪涛这个破嘴啊,挤兑人都不用过脑子,他一边把自己手工制作的纺车轮安装到鲸须鱼竿上,一边还不忘了从嘴里喷出一把把小刀子插进文南胸口里去。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特别高兴、痛快!
“……”文南这次干脆不说话了,扭过头去看着河面,但胸口剧烈的起伏出卖了他的心情。他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无法反驳洪涛。这些话虽然听上去很粗鲁。但确是事实,只要不是为了抬杠而抬杠的人,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文南正好不是一个杠头,他更愿意用道理去说服人。可恨的是他居然一时间找不到有利于自己的道理。
“其实咋俩在这里把嘴皮子说破了,也不能让蒙古人退半步,所以吧,不用太在意这些话。但我不是一个光会耍嘴皮子的人,你们有你们的理论,我有我的理论。幸好咱们双方都在按照各自的理论执行,这样就好判断真伪了,用时间去衡量嘛。你来我这里也时间不短了,说说吧,我这里治理得怎么样?”洪涛把一小块鲸鱼肉穿在鱼钩上,手一抖就把挂着铜坠的鱼钩扔进了河水里,然后把这根鱼竿插在船边的小洞里,又拿起另一根鱼竿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