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宋刚又记起了那个包裹,凤姐交给小玉的包裹。
凤姐给小玉的包裹,这里面有一个悲戚的秘密。宋刚希望小玉打开。但是,什么时候打开、什么时间交给宋刚,只有小玉有这权利。小玉不会给他,因为,她认为,宋刚现在还没有可以打开这个包裹的实力。
有个声音在叫喊,“不要再犹豫,这是你多年为之奋斗的夙愿。男人就要和比你强大的人斗争。含冤的凤姐,没有自由的小玉,你能对临终者食言吗?为了个人的荣耀,那你和那人又有什么出别?……”
外一个声音也在他脑子了叫喊:“原谅他吧!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你忍心看着一个孤独的老人凄惨地度过最后的二三十年吗?悲剧何必再重复?原谅他吧,他已经得到了报应,现在,除了虚假的荣耀,他还有什么?你想成为另一个悲剧的制造者吗?……”
“为什么原谅一个抛弃妻儿的男人?让他心爱的女人以青灯为伴,还把她的孩子抢走卖掉,至今都让他的女儿不见天日,这样的男人能够原谅吗?”
“他老了,很快他什么也没了,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孤独的老人?他真的老了,虽然年龄并不是很大,可是,他确实老了。”
“因为老了就可以原谅吗?你难道不是在为保护自己的权势找借口吗?临终者面前的承诺你竟然食言?你在欺骗死去的人,你还配做个男人?”
“你在制造另一个悲剧,一个更大的悲剧。你在欠新的债,你的债由谁来还?”
……
一阵眩晕,痛苦的宋刚眼前一片漆黑,他听见了小宜的尖叫声,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和询问、喊叫……模糊的思维渐渐变淡,周围,微弱的声音越来越细小,也越来越遥远。
睁开眼睛,一切都是白色的,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左手被一只柔软的手紧紧握着,这是一只熟悉的手。
宋刚轻轻地转过头,“婷婷。”
熟悉的眼睛迅速地移近过来,满眼泪花的婷婷急迫地说:“你醒啦?”就一句话,没有再多的话语,泣不成声的婷婷只是紧紧地凝视着宋刚的眼睛,嘴角轻轻地抽动着。
“没事,没事。我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宋刚只记得在神怡茶语里想着问题,耳边叫喊的声音都是从他脑子里出的,两个声音争吵得很厉害,最后,一切都模糊了。
又有医生进来了,床旁的检查忙碌而有序,从医生微微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宋刚的病情有了好转。
婷婷急切地问:“医生,没事了吧?”
“频室早变成了偶室早,好得多了”一位高年资的老医生说,“最近没有受到什么巨大的精神压力吗?我在考虑,心脏没有明显的器质性问题,怎么会出现‘阿斯综合症’呢?”
婷婷思考了片刻,说:“……没有什么精神压力呀。”说完,隐隐约约感觉到,宋刚是因为那天在刘罄家讲的事刺激了他。
医生“哦?”了一声,说:“我还是认为,是精神因素所至的,要注意免受刺激。也许,当市长的压力太大了吧?”
那位老医生没有跟婷婷再说什么,转过头对护士交代:“把液体控制好速度,可以调到每分钟三十滴了。探视的人还是不能多,谁进来探视要经过家属的同意。据神怡茶语的服务员说,市长在晕倒的时候叫着几个人的名字。所以,没有经过市长和家属的同意不能让他们进来。”
护士说:“好的,我和小刘轮流护理,我们会把好关的,不让过多的人打扰。”
医生又对宋刚说:“市长,你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刚才您出现‘阿斯综合症’,严重的室性早搏,现在好很多了。但是,不能激动,来看望您的人很多,你只能接见少量的人,等明天好些了在见他们吧。一定不能激动,市长,请您记住。”
“请你把小宜叫进来吧。”宋刚声音仍然微弱。
小宜进来了,显得很紧张,似乎仍然处在惊恐之中。宋刚笑了笑,说:“小宜,谢谢你啦。请你告诉我,病时,生了什么事?”
小宜眼中泪水汪汪,说:“昨天,你的脸色很苍白,我问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哪里不顺服,你说,让我冷静一下,现在我有很困难的事情要决断。接着不久,你叫着几个人的名字,嘴里轻轻地说这话,你好像很犹豫。突然,就倒在沙上了,我拼命的叫你,你晕过去了,我们的姐妹们都进来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到了第一医院。”
宋刚说:“我叫了谁的名字?”
小宜说:“凤姐、小玉、还有一个没听清楚。”
宋刚问:“你告诉了别人吗?你的姐妹们听到了吗?”
小宜说:“我没有说,医生问,我也没说您叫的是谁的名字,我知道,这不能讲。我的几个姐妹没有听到,她们进来时,您已经晕倒了。”
宋刚看着小宜满眼的血丝和疲惫的脸色,知道小宜肯定昨晚也没睡。他很感激地说:“谢谢了,你做的很对,你别对任何人说,今后也不能说。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小宜没有回去的意思,她看了看婷婷,犹豫了片刻,说:“嫂子,你已经一天一晚没睡了,你去休息一会吧,我来照顾市长,行不行?”
婷婷笑了笑,说:“小宜,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真的。谢谢你。”小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出门时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宋刚,泪珠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