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临走时,宋刚说:“你跟刘罄他们说,原来约定的人都不要来看我,这里人杂,这时来也没有好处。在说,自己人没必要来这一套。”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们,这几天都不要来看你。”陈红说,“那我就走了,这里,就辛苦婷婷姐了。”婷婷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出门时,陈红又转过身子,深情地看着宋刚说:“世事难料,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自己的心愿,有很多一辈子也没法了的,即使是对死去的人的诺言,也不一定兑现得了。量力而行吧。”
宋刚知道陈红的意思,她父亲在临终时就曾经对陈红说,要把宋刚拉入陈氏集团旗下。所谓拉入陈氏集团,其实就是拉入陈氏家族,为陈红选夫君。陈红也曾经对宋刚说过,她哪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实现父亲的遗愿。陈红出门时的话很明了,我的承诺不一定能够兑现,你也不必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而不顾一切。有些诺言是没法兑现的。
婷婷说:“我觉得陈红说得有道理,自己的心愿不一定都能了的……”正说着,黄涛又进来了,婷婷只好把话打住,转过头对黄涛说:“黄涛,你也回去吧,该休息一会了。宋刚在临江的朋友不多,只有你,他才放的心。工作上的事,你多累点,他那摊子事,你多分点忧,兼顾着点,免得他又担心那边的事。”
黄涛笑了笑,对婷婷说:“嫂子放心吧。”
宋刚笑了笑,看着婷婷,做了个怪脸,说:“后宫干政。”
婷婷说:“黄涛是你的兄弟嘛,我怕你放不下心来。”
黄涛似乎脸有喜色,宋刚正想问,黄涛先说了,“宋刚,刚才我在走廊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要来看你,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宋刚说:“谁呀?”
“文静书记。”黄涛说。
“不见!”宋刚的声音很粗野、很横蛮。
黄涛惊愕地看着宋刚,怎么啦?省委书记来看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呢?难道是……?黄涛想,最近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隔阂吗?难怪,宋刚这段时期心神不宁,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可他总是说没事,原来,他与省委书记在闹别扭。
黄涛说:“这不好吧?人家到底是书记。”
“不见!不见!不见!”宋刚显得很激动,急促地连说几个“不见”。
黄涛犹犹豫豫,“……好吧,我回个电话给他,要他别来了,就说你现在病情没稳定,医生不允许。”可他没有立即拨电话,怔怔地看着宋刚,心想,你们即使有矛盾,人家省委书记都已经主动来看你了,那也是一种姿态呀,就是有隔阂,那也是工作上的意见不一吧,怎么可以扯到私人关系上呢?再说,官都当到这个份上了,人家是顶头上司,再有个性也不能硬顶呀。黄涛想到这里,说:“宋哥,胳膊再粗也拗不过大腿,人家主动上门了,那本身就是和好的意思。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没必要拒绝人家吗?不说他的职位比你高,就是年纪吧也比你大一截。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婷婷在一边着愣,心急如焚,宋刚的病肯定是因他而起,这人一过来,只怕病又会加重。她说:“黄涛,你就听宋刚的吧,我们不见他。”
黄涛想,好吧,既然坚持不见,那就只能想个法子阻止他来了。他无奈地拨着电话号码,可心里还在想,宋刚平日可不是这样没理性呀,看来这隔阂很大,难怪上次在神怡茶语时,他说,希望我黄涛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当时宋刚说,“你就按从政的规则办事,圆滑、变通、心计、手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不要你江湖义气太重。我和你聊,也就是这意思。我需要你往仕途上展。”他能这样跟我说,为什么自己又做不到呢?难道有巨大的隐情?
“别拨了,”宋刚突然说。“就让他来吧。”
黄涛兴奋地说:“好,这样好。还是理性点好。”
其实,根本不是因为理性,恰恰是宋刚的不理性。他想,既然好斗的公牛挑起了战斗,哪怕是再死一回,也必须应战。
宋刚稳了稳情绪,说:“等会张文静来了,你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