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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镇恶死了,被中兵参军沈田子所杀。 其弟王鸿,王遵,王深,王昭,王朗,王弘也在此次军事巨变中全部身亡。 刚刚出大营没多久的傅弘之,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震惊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甚至于差点摔下马来。 好一阵儿,回过神来的傅弘之,强压住心中的些许慌乱,调转马头叫来身边两位参将道:“沈田子不知是不是发了狂。你们二人速速领兵返回大营 。并派人密切监视刘回堡沈田子部动向。我现在得赶回长安像桂阳公禀报。” 那两位参将听得赶忙应诺,急忙传令前军变后军撤回北岸大营。 傅弘之领着数名亲卫马不停蹄的朝着长安城奔去。 一路上,傅弘之还有些惊疑不定,他实在是想不到沈田子真敢下手,还做得如此决绝,对王镇恶 这样的大将说杀就杀。也不知道接下来太尉会如何处置沈田子,如今关中局势随着王镇恶被杀更加的乱如麻,一旦处理不当恐怕会影响到此次北伐的成 果。 长安城,安西将军府,晌午刚过。 刘义真与王修正在将军府后院的一处暖阁里和杜骥,韦祖兴以及裴,柳两家的代言人聊得开心。 一名王府侍卫却神色慌张的自门外进来。也顾不得一旁的杜骥,韦祖兴和裴,柳两家人。那名侍卫三两步跨到王修身边,弯下身神情慌乱的在王修 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等着那名侍卫说完。王修有些张目结舌的愣了良久,才起身朝着杜骥,韦祖兴及裴,柳两家人拱了拱手道:“府中出了些事情,王某暂 时失陪下。” 说完又朝着还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刘义真道:“郎君,请您和臣去趟大堂。” 无意中瞥到王修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刘义真不漏声色的眉毛一挑。站起身朝着杜骥,韦祖兴,和裴,柳两家拱了拱手道:“几位先坐坐,寡人去去就来。” “恭送桂阳公!”杜骥,韦祖兴和裴,柳两家连忙齐声朝刘义真行礼。 走出暖阁,钻进回廊就显得局促不安的王修,眉宇间流露出异常的焦急,脸上的慌乱之色全部显露出来。 刘义真注视着王修表情的变化,心中也是咯噔一跳,难道前方出事了?正要开口询问。 就听得王修忧心如焚的对自己说道:“郎君,沈田子发狂带兵杀了司马王镇恶,王镇恶几个族兄弟,除了还没有见到人的王康外,无一幸免。傅弘 之将军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长安,如今就在大堂。” 虽然知道沈田子会杀王镇恶,却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即使心中知道这一切的刘义真此时也惊得目瞪口呆。关中局势至此算是真的乱了。 “哎!”良久,刘义真才扼腕兴戳的叹了口气道:“长史,我们先去见见傅将军。接下来如何做还得商议下啊!” “对对对,赶紧去见傅将军。”直到刘义真说完,王修才堪堪回过神,看来王镇恶之死,对王修而言实在是意料之外,一时有些惊慌失措,没了主 张。 大堂内,来回度步,眉头紧锁的傅弘之见着刘义真和王修进了来,立马迎了上去。正要开口。 却见刘义真神情严肃的摆了摆手道:“傅将军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了。如今王将军被沈中兵所杀,必然会激起关中王氏一族的反弹。我们要做的就 是安抚军心,安抚关中民心。对于沈中兵该如何处置,我们也得先拿出对策来。这擅杀大将无论如何罪名都不会轻了。” 听得刘义真之言,傅弘之和王修忧心忡忡的对视一眼。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真是会让人焦头烂额啊! “郎君!”正在等着傅弘之和王修决定的刘义真闻声抬起头。就见刘乞有些气喘吁吁的站在大堂门口道:“王氏一族得知王将军及其兄弟被杀的消 息,整个都炸开了锅。已经联合长安城内的几大豪族在府门外要求郎君给个交代!并据探马来报,说沈中兵已经离开大营领数十名亲卫朝长安城而来。” “这...”刘义真一下子站起了身。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郎君,我们先将王氏族长请进来吧!” 这会儿王修到是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心态,道:“如今在长安的王氏一族的长辈,就是镇恶将军的叔父王曜。王曜此人才华横溢,却不愿入仕,在关中士人中名望颇高。” “镇恶将军的母亲如今也还健在,住在洛阳城。镇恶将军的姑姑就是杜氏另一支杜罴的原配夫人,杜骥见了还得叫一声婶娘!” 刘义真听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关系真是复杂,居然还和杜家扯上了关系。想来历史上沈田子最后被杀,恐怕也是因为关中豪门士族就在今天联合施压的结果吧。 “就依长史所言吧!先安抚好关中士族之心!”刘义真点点头迅速做出决定道。 随即又对着傅弘之道:“傅将军,寡人听说赫连璝部已然抵达池阳。如今镇恶将军被杀,恐会影响军心。古语有云:时局乱时,需用重典。” “有劳您先回北岸大营,先派遣部分前锋阻敌于池阳,并尽快接手刘回堡沈中兵所部,如有抗命者,斩之。另外,镇恶将军的死也将很快传至贼掳耳中,如此良机他们绝不会错过。如果遇到稍纵即逝的战机,傅将军可自行决策。” “诺!” 应诺之后,退出大堂的傅弘之,悄悄瞥了眼微微眯眼立于大堂中的刘义真那小小身板,心中没来由的一摒。 刘义真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和气势,就像一位久经沙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将。刚才的几句话更是将北岸的局势点了个透彻。这哪里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能够做到的。 “刘乞!”待傅弘之离开,刘义真将刘乞叫到跟前道:“速去安排一百刀斧手,埋伏于横门外,务必听寡人号令行事!” “诺!”刘乞应诺便退出大堂去安排了。 “小郎君,为何要安排刀斧手于横门外?”王修吃惊的问道。 “为了安抚关中士族,沈田子--必须死!”刘义真眼神凌厉,浑身杀气腾腾的答道。 王修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义真会如此考虑,并且敢付诸行动。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童,生杀予夺,雷厉风行,王修真不知道这以后的天下是福是祸。 待将王氏一族在长安的主事人请进了安西将军府大堂。 刘义真先是朝着一个,在两名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搀扶下,拄着拐杖年逾古稀的老者拱了拱手道:“长老,义真有礼了!”而后,又对着一对在丫鬟和仆人搀扶下的年逾花甲的老夫妇拱了拱手。 “桂阳公,老朽还礼了!”被刘义真称作长老的老者面无表情的轻轻拱了拱手,随即朝着一旁的王修点了点头。 坐回上首的刘义真,对着那老者和那对老夫妇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长老请坐,二位大人请坐。”(在此小弟说明一点:在古时,长老,大人都算是对德高望重的长辈的敬称。当然也有叫太监大人的,这里我们就不多说,大家如感兴趣可以去查阅相关史料。) “桂阳公,老朽此来,是想请桂阳公给我那惨死的侄儿一个公道!”老者正是王曜,一坐下王曜便直奔主题,想来心中真是怒急了。 “老身那侄儿何错之有,竟被沈田子那恶徒......”另一边的老妇人也接过话,只是话还未说完便以泣不成声,一旁的花甲老者连忙安慰着。 “别哭了!在桂阳公面前成何体统!”王曜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待那老妇人收住哭声,才再次朝着刘义真拱手,语气中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我那侄儿跟随太尉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桂阳公还个公道。” 刘义真虽不喜这老头倚老卖老的语气,不过却是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朝着王曜行了个礼道:“长老所言极是。镇恶将军功勋卓著,在义真心目中镇恶将军犹如叔伯,如今被沈中兵发狂所杀,义真亦深感痛惜。” “在此,义真像长老及二位大人保证,绝不会让镇恶将军枉死,必会给镇恶将军一个公道。”说到这,刘义真顿了顿,郑重其事,毅然决然的说道:“杀人者,必正法!” “好!”王曜一杵拐杖,面色坚毅的看着刘义真,语气却有些缓和的说道:“老朽相信桂阳公的承诺。在此老朽也向桂阳公保证,只要老朽在一天,我京兆王氏依然将全力支持太尉平定关中的大计。” 呼,轻轻的舒了口气。听得王曜如此说,刘义真还有些许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了,面色也是有些缓和的朝着王曜拱手道:“义真感谢长老的深明大义!” “桂阳公过谦了。您未及弱冠却胸怀广大,这关中百姓有福了!”王曜说着脸上竟是露出些许的笑容。这让刘义真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小郎君...” 刚刚坐回上首的刘义真,望了眼躬身立于门外的刘乞,问道:“何事?” “禀郎君,沈中兵快到横门了!” 闻言,刘义真眉毛习惯性的一挑,默契的和坐于一旁一直未有出声的王修对视一眼。便朝着王曜和那对老夫妇拱了拱手道:“长老,二位大人你们在此坐会儿,寡人和长史去去就来。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说完便与王修出了大堂,往长安城横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