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三位军士趁着他停住步伐的瞬间,三柄标枪就往他身前和身周呈覆盖状大力投出,随着“啪啪”两声,整个校场都安静了,石昆竟是一个不注意,就为三位军士的投枪击倒在地。
一个不注意,一不小心,听起来似乎只是个失误。
但是武士们心里清楚,如果在战场上,局势通常无比混乱,下位武士死于流矢、乱矛也是有的,但那等情况毕竟比较少,可是对阵的如果是无当军士此等精锐武卒呢?
更可怕的是,他们十分清楚,此次自己参加的是什么教导队,就是为学习无当军士的战阵、战术,准备学会后培养和带领十万这等精锐武卒啊。
三位精锐武卒就可战胜下位武士,十万这等精锐武卒,这样大的数量,想想就觉可怕,而且淮上以精锐武卒北上决战大国获胜,焉知他国不会纷纷效仿,到那时这整个天下,还有下位武士的立足之地吗?
下位武士还能够为贵族大夫们看重封以小邑招揽吗?
恐惧、愤怒过后,一种莫名的无力和悲哀笼上武士们的心头。
王越敏锐感受到了这种奇特的气氛,这群武士,让他想到了少时教授他习武的一位老者。
老者百多岁,都快入土的人,本来准备将手艺和枪都带棺材里去的,却叫他碰上了。
见他肯用心,就教了他些把式,叫他一辈子受益。
那老者无后人。最后是他亲自送入土的。
临去的头两年,许是觉得要死了,就爱给他讲过去的事,年轻时候的事情。
但说的最多的。却还是他师傅。
说他师傅武道通神,出神入化,各种如何厉害,整个中国北方少有敌手,说如果放到古代是书上的各种乱世,说不得也是个楚霸王、冉闵、杨再兴这等百人千人敌。
可惜没能赶上那等好时候。最后却是在庚子年,被一群身为普通人的洋鬼子抵在巷子里用洋枪打死了。
每逢说故事,说他师傅,老者都会红光满面、满心自豪。
可到最后,就都是如这群武士般模样,脸上这种莫名的悲哀。
王越知道那是什么。也可感受老者以及这些武士心中的震撼,但却绝不同情。
这时石昆猛的自地上爬起来,情绪激动,大声吼道:“我还没输,武士怎会输给这几个普通人,我可以爆气力,爆气力就可以出匹敌上位武士的一击。绝对的力量,他们绝对挡不住。”
对啊,下位武士若爆气力,不下于上位武士一击,这三位军士岂能应付?
一瞬间,就好像黑暗里看到了光,武士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王越却一声冷笑,毫不留情道:“你的确可以爆气力。但能爆几下呢?爆一下,杀我一位军士?爆第二下,再杀我一位军士,这时候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吧。”
“然后爆第三下,与我第三位无当军士同归于尽?”他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留情的将武士们心底的希望彻底碾碎道:“可是一座小村邑,足可轻易供养十个精锐武卒呢。”
石昆身形猛的一颤,忽的无力瘫倒在地,几番比试,他气力几乎还没用多少,还有的是力气,可是却被王越这番言论和三位军士击败他的事实面前,从身体到精神都被击垮了。
其他武士,虽未参与比试,但和他没什么两样。
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良久,武士中一位上位武士从武士群体中走了出来,道:“蛇余公子,你也是武士,今日却为何要绝我武士之路呢?你可知道,公子之法一旦传出,恐再也无那么多人愿费小半生时间一番苦练成为武士了。”
“因为成为武士又如何呢?会被一群武卒轻易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