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的三个字。
女佣犹豫了下,才小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可是……洛小姐已经让他进来了。”
苏祭司下楼的步伐微微一顿。
高贵典雅的客厅内,壁炉篝火跃动,一身裁剪合身的白色西装的英俊男人薄唇带笑,不卑不亢的道:“你好,oss,久闻大名。”
温和谦润的嗓音,斯文优雅的气质,深邃英俊的轮廓跟五官,他看起来不像个医生,倒像是个豪门贵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绅士。
苏祭司眯了眯眼。
他单手插进裤袋,迈着冷沉的步子走下去,敛着阴冷杀意的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这是哪儿,你就敢贸贸然的闯进来?”
安易生也笑,在他的逼视下不但没有半点胆怯,反而自在从容的像是在跟亲密的朋友闲话家常:“我只知道,我的病人在这里。”
苏祭司这次是直接笑出了声,笑意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蔓延进眼底:“病人?”
“我半年前接到幽阳的托付,月牙因为被迫跟亲生女儿分离,一度有抑郁的倾向,身为她的主治医师,总是要负责任一点,她现在的状态还不稳定,需要我定期来为她治疗。”
一番话说的优雅而得体,却又处处都让听着的人心里不舒服。
月牙因为被迫跟亲生女儿分离,一度有抑郁的倾向。
苏祭司看着他,薄唇不知不觉抿出一点清冷的弧度:“心理医生我会给她请,给你一分钟时间,滚出我的视线。”
猝然阴鸷狠戾下来的口吻不但没有让安易生脸色大变噤若寒蝉,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摇头笑了起来:“她是我的病人,我的病人中途转给其他的医生,传出去对我的职业生涯会有很不好的影响的。”
“让他留下来。”
洛欢端着一份水果拼盘从厨房走了出来,精致端庄的眉眼淡淡看向他:“既然早晚都是要给她请医生,那这个人跟你请的人有什么区别么?”
一句话,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已经说了。
安易生的容貌身形跟气质都是极为出众的,几乎可以跟他苏祭司相提并论,这样一个斯文谦和,温柔优雅的男人放在月牙身边,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可想而知。
洛欢想要他证明,以把安易生留在月牙身边来证明,他对月牙没有半点感觉。
苏祭司没说话,眉梢眼角却已经写满了不悦。
洛欢却自顾自的看向安易生:“安医生,你找的人在二楼右拐第二个房间,这会儿应该还在病着,刚好需要你。”
安易生微微颔:“谢谢,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落,径直向楼上走去。
两个女佣不需要吩咐,就自动自的跟了上去,以防他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做什么小动作。
男人拧紧眉头,目光清冷的看着泰然自若的在沙里坐下的女人:“洛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敏感幼稚了?!”
洛欢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大概……是从你不声不响的睡了她,她不声不响的生下你的孩子,你又不声不响的把孩子接回来告诉我是一个陪酒女郎生的时候开始的?”
“……”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从来没对她撒过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谎。
也正因为如此,才越显得这次弥天大谎有多么不可饶恕。
卧室门被礼貌的敲了几下。
月牙头痛的厉害,身体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躺在床上瞥了一眼门,没吭声。
这个卧室,苏祭司跟路西法那两兄弟进来都不会敲门的,会敲门的也只有女佣而已。
但即便是女佣,也从来不需要听她的,敲门只是习惯性的礼节而已。
可这一次,等了一会儿却没见人进来。
几秒钟后,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皱皱眉,没什么力气的开口:“进。”
卧室门被推开,修长颀伟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角余光,月牙歪了歪脑袋。
即便是角度不同,那张温和雅俊的脸依旧好看到让人怦然心动。
月牙呆呆看着他,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坐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眸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虽然只是她的心理医生,但苏祭司恨北家入骨,他在孤城也就算了,这么独自一人过来,以苏祭司那个变态的脾性,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安易生在她面前站定,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抚了抚她滚烫苍白的小脸,像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是我的病人,病人在哪儿,医生当然就要在哪儿。”
这句话乍听觉得哪儿不太对,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月牙笑了下,眼睛里像是掉进了两颗细碎的钻石一样闪闪亮。
从第一天来这里,她整个人就处于极度的压抑状态。
除了跟千里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满足一点以外,其他时间,就几乎一直被孤单跟无助围绕着。
在这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且充满敌意的人,她每晚入睡,都不确定第二天还能不能幸运的醒来。
安易生于她,就像是第二个北幽阳。
哥哥虽然很关心照顾她,但他太不善言辞,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
但安易生不一样,他在她最压抑痛苦的时候出现,以最温柔的方式照顾她,排遣她因为失去千里而承受的巨大打击,把她一点点从暗不见光的卧室,带到阳光灿烂的地方。
他是个很好的医生,照顾病人很用心。
但他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做心理医生,因为大部分有心理疾病的人本就很容易对心理医生产生依赖感,再加上他这么出色的自身条件……
不知道有多少被他诊治过的女人会暗恋上他,也不知道他都会用怎样委婉又不伤害人的方式拒绝。
月牙很努力的把那点小暗恋藏在了心底,生怕被他现后,会尴尬。
她是个有孩子的人,很清楚自己跟他的距离。
安易生没带医药箱,恐怕就算带了,来了这里,也是要被通通没收的。
后院有单独的诊疗室,他去要了一些药过来,帮月牙挂上点滴后,又拧了条热毛巾帮她擦拭着汗湿的小脸:“睡吧,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嗯?”
外面是万籁俱寂的夜色,室内温暖如春,男人将灯光调的极为柔和。
他的声音低沉中蕴着力量,悄无声息的抚平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月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线条英俊的侧脸:“那你睡哪儿?”
安易生笑了下,意味不明:“放心,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给我安排卧室。”
月牙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这么说,她也就没多想,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针一圈圈转动。
11点的时候,女佣敲门进来:“安易生,oss让我来带您去您的客卧。”
安易生不疾不徐的将月牙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再等一会儿,液还没输完。”
月牙的血管偏细,所以他把输液速度调慢了,本该一个多小时就输完的,这会儿两个小时了还没滴完。
女佣没再催他,但也没离开,就站在旁边看着。
又等了20分钟,男人才起身将月牙手腕上的针拔了下来。
他的动作很熟练,针被拔出来,月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睡的沉而稳。
干燥温热的大手贴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后,他这才将输液线跟输液瓶整理起来丢进垃圾桶里:“今晚留个人在这儿守着,有什么问题记得过去叫我。”
他命令的理所当然,而且丝毫不显强势霸道,自然而然的仿佛她本来就该听从他的指令一般。
女佣本来不应该答应的,可鬼使神差的,就是本能的点头答应了。
……
11点30分,安易生从二楼离开,被安排到了三楼的客卧。
凌晨1点39分,路西法从卧室出来,一身黑色紧身衣,掌心一把上了消音器的。
路西斯在外面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刚好跟下楼的男人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