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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荣的举动惊动了高家,更惊动了高家少爷高世彬和桂花。高世彬感到扫兴极了,因为桂花的心情不好,不想满足他的性欲望,经过近两宿的折腾,好话说了三千六,还是没有达到他的目的。在这方面他是个比较有耐性的男人。他觉得,用那些粗暴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会给桂花的心灵造成不应有的创伤。他竟然失去了高家少爷的身份,两腿跪在桂花脚下,瞪着乞求哀怜的目光,甜言蜜语,表示真心实意娶她为妻,并发警说:“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其实,桂花真心实意喜欢高家少爷,不然,不能将自己的身子之前就奉献给高家少爷。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在失身前后,每天看不见他的身影,就有一种用语言难以表达的痛苦和难耐的心境——爱情这个“稀奇古怪”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像小鸟翘起了翅膀,扑棱棱地飞进了她的心房,她的心顿时像绵绵细丝,无形地缠绕在她身上——然而,她现在的心里特别烦躁不安,她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你真心实意爱我,我也真心实意爱你,不然,我也不会……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现在我心里烦……” “好好好,桂花,我听你的行吗!”高世彬强装笑脸地说。他给她沏了一杯茶水,端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说:“桂花,你喝吧,茶能解困去火。……你现在不是丁家的人了,还想丁家的事干什么” “我不仅想着丁家的事,还想着咱俩的事。”桂花说。 “咱俩的事早就生米做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有‘喜’了。” “啊——,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什么事能骗人,这事能骗人吗?” “这太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啦!” “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的叔叔,他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到时候可就惹出麻烦来啦。” “这事你不用担心,等有机会我把情况跟我叔叔说一说……咱俩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我想他不会不同意咱俩这桩婚事的,桂花你说呢?”桂花没有吭声,高世彬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桂花的面部表情笑着说:“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桂花长这么大了,根本就没喝过茶水,更没品尝过茶水是什么样的味道。她觉得有钱人喝得茶水一定像蜂蜜一样甜,否则,他们是不会喝的。她伸出手,尽管手上有些老茧,但是仍没失去白皙纤嫩的色泽。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方知茶水是苦了吧唧的味道,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桂花曾经想过,要是自己能名正言顺嫁给高家少爷,无论从物质生活上,还是从精神生活上,都是极大的满足,要比嫁给那穷困潦倒的丁老二强上几倍,甚至于几十倍、几百倍。爱情的追求者,渴望、憧憬、向往,无非是对未来的幸福生活而言的,那么从当时的现状来看,高家和丁家的生活条件天壤之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从高家少爷与丁家哥俩长像相比,也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有可能这种幸福对桂花而然是暂时的,短暂的,这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啊!在那个社会里,对于一个追求物质生活的妙龄少女而言,金钱、地位是打开心房的钥匙,一个女性一旦被这些蒙蔽了双眼,加之那些甜言蜜语,使人rou麻的动作,不得不让一个已经坠入“情网”的少女再次坠入“情网”之中,何况一个把身心已经献给一个男人的女人呐? “这茶水好喝吗?”高世彬没话找话地说。 “这茶水怎么是一种苦了吧唧的味道?”尽管桂花来过高家少爷的房间,但是都是偷偷摸摸的,恐怕高福田发现他们的关系,一旦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今后无脸见人,现在的心情还是如此,因此也就没有闲情逸致品味茶水的味道。 “茶水本来就是苦的嘛!”高世彬微笑着说。 “我还以为是甜的呢!”桂花的心情显然好些了,不然,她不会看着高家少爷高世彬那张诱人的小白脸莞尔一笑说。 “茶水要是甜的,那你不就成了傻子了吗?” “你才是傻子呢!”桂花故意生气地说。 “不傻,不傻,我的女人不能傻!”高世彬边说边笑眯眯地将她搂在怀里。 “你真心爱我吗?”此时的桂花又重复以前说过的那句老话,没喝酒倒有些醉意了。 “海枯石烂心不变。”高世彬又发起誓来。 这时,桂花的心里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镇定,于是轻轻闭上了双眼——也许是将近两夜没睡一个囫囵觉的缘故……此时此刻,高世彬不轨的行为又暴露出来,手不时地摩挲着她的身子……她没有半点反抗的举动。他的中枢神经极度兴奋,急不可等将她抱到炕上,敏捷地放上被褥,然后给她脱鞋,甚至衣服也是他给脱的。他刚要接触到她身上那白嫩嫩纤细细的皮肤时,却被外边那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响声惊得惶惶不安。他急忙穿上衣服,并对桂花说:“你不要害怕,我出去看看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后就回来……” 高世彬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当中,这时金荣已被捆绑起来。 报仇不成反而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金荣,嘴里堵着从她身上的棉袄里扯下来的旧棉絮,身上的外衣被扒下来,只穿着内裤和小褂,袒露出女性特有的曲线——这是她这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耻辱和愤恨。 高家那些家丁们可能是故意想看看这个妙龄少女苗条的、具有裸体曲线美的身体上长得那些“神秘”的器官,于是,每一鞭子都抽打在她贴身的内裤和隆起的前胸上,被抽打得丝丝缕缕,衣不蔽体,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这对金荣来说侮辱大于伤痛。 那帮家伙的鞭子像雨点似的,轮换着抽打。好几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长工披着破棉袄,畏缩着身子,哆哆嗦嗦,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在鞭子下一声不吭的姑娘,不敢言语,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而那几个穿着大衣、打着寒战的人,都把****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挨打得位置,大饱眼福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高福田戴着小礼帽,拄着文明棍,端着大烟袋,咧着嘴,滚动着狡黠的眼珠子,手指着金荣一跺脚说:“给我打,狠狠打,把她那个见不得人的玩意给我打出来……一个穷黄毛丫头,胆敢来我这里造反,真是耗子舔猫**——找屎(死)。” 高世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大概着急回去睡觉吧,对高福田说:“叔叔,让他们别打了,我看把她押到那间空房子里去……这么晚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高福田点点头,于是命令那些家丁们给金荣带到了一间空房子里,用锁头锁上了房门,生怕她逃出去惹是生非。 第二天大清早,高世彬就来到了金荣那间如同地狱的房间里,笑嘻嘻地说:“金荣,昨天晚上过得还好吧?” 金荣乜斜他一眼,没有搭腔。 “金荣,你不感谢我吗?”高世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说。“昨儿个晚上要不是我开口,说不定他们会给你打死的,不然也会被冻死的。” “看来我应从心里感谢你这位高家少爷啦!”金荣冷冰冰地说。 “嗐!看看你被打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痛啊!”高世彬说着往她眼前凑了几步,色眯眯地说:“你也真是的……嗐!你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到我们高家大院来造反,那不是自讨苦吃吗?你们那个家,不,那个丁家,丁老二已经死了,丁老大又被押到城里去了,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啦!人吗,就是那么一回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一点上说,桂花要比你强多了。”说着说着,他就动手动脚去摸金荣的身子。“你如果听我的,顺从我,我跟我叔叔求个情,兴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不然其后果不堪设想啊!” “卑鄙无耻的畜生。”金荣边说边给高家少爷一记耳光。“不许你摸我的身子!” “好,太好了,算你有种,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高世彬说完一甩剂子走了。 无巧不成书。生活中有时如同戏剧,会发生离奇巧合的传奇。那天晚上,桂花从高世彬嘴里得知闹事人是金荣时,不能不让她惦记着金荣,她决心将金荣救出高家大院。桂花怎么也忘记不了自己这条命是金荣给的,这种救命之恩今生今世难以报答,现在机会来了。她觉得将金荣救出高家大院,她们之间的救命之恩到此就扯平了,在这一点上谁也不存在谁欠谁这一说了。她心里明白,乞求让高世彬跟他的那个瘦猴子叔叔说,让瘦猴子给金荣放了,那是无济于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亲手放走金荣,但又怕被高世彬看见,只好耐着性子等高家少爷睡着的时候才能去解救金荣。三更已经过去了,高家少爷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缠得她有些心烦意乱。她只好耐着性子听之任之……终于他发泄完****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下地穿上了鞋,然后又回头看看他,看他依旧死猪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悄悄地走到房门前,轻轻地打开房门,听听外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没听到任何动静之后,便悄悄地来到了金荣被关得那间房门下,看着门被锁头紧紧地锁着,没想出好办法,只好又偷偷地回到了房间。 次日,桂花得知高世彬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喜出望外。夜间等他熟睡时,偷偷将钥匙摸到手里,将金荣住得那间房门的锁头打开。 “你怎么进来的?”金荣知道她是来救自己的,喜出望外。 “小点声。”桂花左手手掌朝下,贴近自己的嘴边,示意不让金荣说话,完后右手晃动一下钥匙,意思是用它打开门进来的。 金荣一把将桂花搂在怀里,低声道:“你是从哪弄来的钥匙?” 桂花没有回答,赶紧拽着金荣来到院中,手指着东北方向说:“快,那边有个角门,我都给打开了,赶快逃走吧,以后别来闹事啦!” “什么,闹事?”金荣不高兴地说。 “别说了,快走吧!”桂花怕被人发现低声道。她拉着金荣的手焦急地说:“快,快跟我往前走” 她俩不大一会儿功夫来到了角门旁,金荣说:“那你……” “别管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桂花晃动着钥匙说。 …… 再说张士礼从昏迷中醒过来,想直奔高家大院,可转念一想不行,因为那样做只能是飞蛾扑火,说不定会弄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自己头上,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心里明镜似的,金荣这一去凶多吉少,因此,他想找个万全之计将金荣救出来。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丁小峰。一个刚苏醒过来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于是又回到了丁家那个低矮破旧的茅屋里。 丁小峰确实醒过来了,虽说动弹不得,但是两眼瞪得溜溜圆,呼吸也均匀了。他看见张士礼走进屋子里,嘴唇微动几下,可没发出声音来。张士礼明白他的意思,便对他说:“你大哥他们让高福田那帮家伙给抓走了……” 听到刚才这句话,丁小峰顿时昏厥过去。张士礼觉得对这样的重伤病人,不应该直言不讳,话说出去以后就后悔起来。因为丁小峰的身子骨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精神上再不能遭受刺激了,心里很内疚,所以一直守在他跟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士礼找到大姐张迎春,告诉她丁小峰还活着,并让她去照顾一下,自己打算找游击大队大队长李春海商量此事,想方设法将金荣救出虎口。他一路急行,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来到了口子里游击大队指挥部,简明扼要将丁家的遭遇介绍一遍。李春海一听非常来气,一拍大腿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这些穷人当人看!不行,******,咱们去几个人给高家端窝算了,省得他们欺男霸女。” “给高家端窝算了,不会惹出什么祸患吧?”张士礼有些犹豫地问。 “许他们高家在山上放火,不许咱们穷人在家点灯,岂有此理。”李春海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他们以前想怎么蹂躏我们就怎么蹂躏我们,现在我们有党代表撑腰,还有什么害怕他们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高福田跟城里董保福的儿子董基明关系密切,董家又跟小鼻子穿一条裤子,怕他们让小鼻子来对付我们游击大队……那就不好办了,因为,我们游击大队成立不久,现在还不具备跟小鼻子较量的实力。”张士礼把心里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得不无道理……我们不是害怕小鼻子,不过……不过我们游击大队成立不久,一点武器弹药都没有,现在我们不是跟小鼻子死拼硬打的时候,真******让小鼻子知道了,来围剿我们,那对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李春海停了片刻说:“咳,今个儿不凑巧,党代表出去办事了,不然,他给我们拿个主意就好啦!”他摩挲几下头,想了一会儿,看看张士礼继续道:“这样吧,我带几个人跟你一块去三家子,再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人多势众,先吓唬吓唬高福田,只要把人给放回来,我们就达到目的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看只能这么办了。”张士礼表示同意地说。 到了夜晚,李春海和张士礼带领几名游击队员来到了三家子,并又从三家子找了几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正往高家大院走去,恰巧在半路上跟金荣不期而遇。 “金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士礼一见面就惊讶地问。 金荣没有回答。她借着月光,两眼瞅着张士礼领着那几个不熟悉的面孔,反问道:“士礼哥,你领他们来干什么呢?” “来救你呗!”张士礼回答说。 “金荣,你在高家吃了不少苦头吧?看看你脸上到现在还有被鞭子抽伤的痕迹。他们太不像话啦!”张士礼心痛地说。 “别看高家现在嚣张叫唤,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拉清单的。”金荣咬牙切齿地说。“这笔账我永远记在心里,不报上这个仇我决不罢休!” “说得好,说得好,有咱们穷人的骨气。”李春海佩服地说。 “对了,金荣,我给你介绍一下。”张士礼指着李春海说:“他就是成立不久的凤凰山游击大队大队长,这不,那几位你不认识的都是游击队队员,大家来打算把你从高家大院里救出来。现在好了,你回来我们就放心啦!不过,你大哥丁大山和桂花怎么没回来?” “我大哥被瘦猴子那帮家伙给押送到城里董家大院里去了,桂花她给我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不肯离开高家,恐怕她有自己的打算。”金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说。 “我明白你是怎么逃出虎口的。”张士礼说。 这时,李春海主动上前自我介绍说:“金荣同志,你好,我叫李春海,平常就叫我李大哥好了。”他看了一眼金荣的面部表情,说:“看来你让高家人伤的不轻,这笔账一定要记住。中国有句老话,‘血债要用血来还。’这个仇一定要报,不过时机没到。大妹子,记住,咱们这些穷人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咱们穷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拿起枪杆子跟我们的仇人斗争。” 金荣没见过枪,觉得枪可能比斧头管用,于是问:“有了枪就能打死瘦猴子吗?” “不但是瘦猴子,而且像大肥猪董基明那样有势力的大地主也能被我们打死。”李春海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上哪儿去弄枪呢?”金荣不解地问。 李春海微笑着说:“问得好,这是我这些天来一直思考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在敌人手里想办法,目前还没有别的选择。”接着他又对金荣说:“大妹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丁小峰没有死,他还活着。” “丁小峰没死,他还活着……”金荣心想。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于是问:“丁小峰他没死,他还活着,你们不是在骗我吧?” “金荣,这事我还能骗你吗。”张士礼微笑着说:“不信,你回家看看就知道啦?” “大妹子,这事千真万确,我可以作证。”李春海赶忙解释道。 “我们就是从你家出来的,不信你回家一看就清楚了。”一名叫葛文亮的队员说。 这个喜讯对金荣来说,那可是晴天霹雳。她不顾身上的伤痛,欣喜若狂地朝家跑去,嘴里还不时喊着丁小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