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就别取笑了。”少年摸了摸鼻子,在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对面:“过来坐吧,虽然这里不是正式的饭店,但老板的手艺很不错,昨天我尝过了。”
“……嗯。”葛丽顺从地答应下来,在郝漠风面前缓缓坐了下去:“你要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在你心里,我郝漠风算什么?”少年点燃了一根烟,锋锐的目光直视着葛丽:“为什么之前我给你们医院打电话的时候,值班的人告诉我,你是和男朋友一起出去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个穷小子,没读过书所以很好骗?”
“……你误会了,那几天是我的远房表弟来找我,姑妈也和我说过,让我有时间就带着表弟逛逛,只不过其他人都以为那是我的……男朋友。”少女说着从兜里取出了那一枚代表着等待的勋章,放在了郝漠风的眼前,漂亮的一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值班的人之后没有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找过我……”
“呵……这理由挺不错的。”少年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没表露出来,而是朝着葛丽笑了笑:“是么?那是我不好,误会你了,我和你道歉。”
“你知道的,从小我就没读过什么书,很容易上当的。”少年说着从一边的店老板那里将两盘披萨取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先吃吧,既然是休年假,等吃完东西,我带你在勿拉湾逛一逛,最近我在这边没什么事情。”
“你决定就好。”少女深深看着郝漠风,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听你的。”
声音很轻柔,和以往一样,让人有种泡在棉花糖里的感觉。
郝漠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许久之前,许灿生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几句话来:“女人是甜的,尤其是你喜欢的,或者是喜欢过的女人,她们能让你感觉到身边的温暖,甚至连你泡澡的时候,都会觉得那是蜜糖水;在这当中,如果她们还愿意顺从你做一些事情,那么就可以说,这个男人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千金易得,佳人难求。”
“不过……”少年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当中,他朝着葛丽那边看了一眼:“她还是我喜欢过的那个纯真女护士么?”
“我去上个厕所。”少年站起了身子,朝着小门走去,他的双手抱着头,一副轻松的样子,坐在那里的葛丽看着郝漠风,眼光中忽然流露出些让人心疼的色彩来。
她慢慢地伸出手,在两盘披萨里放了些粉末。
没有看见她的动作,店老板忠叔也没瞧见,此刻见郝漠风走开了,他便笑着走上前来,冲着葛丽招呼了一声:“小姑娘,你也是华夏人吧?”
“是的,老家在河南。”葛丽冲着忠叔点点头,轻声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了,就是想和你聊一聊那小子的事情。”忠叔说着朝郝漠风之前坐着的位置看了一眼:“那小子是你男朋友吧?看起来你比他要大一些?”
“……嗯。”
“他是个好男人。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得出来,这小子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是个骄傲的家伙,但往往这样的家伙,就不会哄身边的女孩,像个笨蛋。”忠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葛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现忠叔的左腿是被截断了的,此刻装着的,是一条假肢。
“他来这里以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却帮我义务做了许多事情,昨天就帮我下了一车的货,甚至还教了几招锻炼方法给我,说是我坚持练习的话,老了以后不至于会因为血气亏损而变成瘫子。”忠叔说着抱起了双手,看着葛丽的眼睛:“对陌生人他都能这样,何况是身边的姑娘呢?虽然骄傲,但他这人是愿意为了别人花心思的,我就多一句嘴,姑娘你还是看开些好。”
“……谢谢您。”葛丽低下了头,忠叔并没有看到,在自己说了这些话之后,少女的眼眶中再次浮现出的泪水。
“我先走了,不然那小子回来又要怪我多嘴喽。”忠叔说着朝葛丽竖起了拇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披萨的味道不错吧?这是用昨天那小子搬回来的水果做的水果披萨,尽量吃,不够的话忠叔再给你们做。”
葛丽没有再说话,她在担心自己,若是继续和这些人交流下的话,自己原先的准备,就一定会动摇了。
郝漠风片刻之后便从小门那边走了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起了披萨,一边和葛丽说了些自己这几天在印度尼西亚的感受,当然,说的是这里的风土人情。
对面的女孩眼望着郝漠风漫不在乎地吃着自己动了手脚的披萨,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刀搅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