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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官差如狼似虎拘了曹驷娱,给上了手链,景驹当庭宣告:“犯妇听着,你身为公人之妻,不尊妇道,乱我纲纪,现在有孕在身,暂不能行刑,你可以保外跟你夫君回家,那就看曹官人要不要你了。也可以没入神祠为女冠子,直到产子,以后再来领刑。”曹驷氏断然道:“是我负了曹咎,民妇决意不再回去,愿为女冠子······”曹咎一时心如刀割,说不出话来,景驹冷笑,道:“好个曹氏,知道你要领什么刑罚吗?产子之后,你要被行幽闭之刑,终身不得有男女之爱,守我宗庙,至于老死。”曹驷氏眼都不眨,伏地一拜道:“民妇愿意领刑。”景驹道:“那就好,女牢子过来,将犯妇收押。”女牢子应声而出,牵引曹驷氏而去。刘太平、王含始两人见状,一跪到底,头叩的“梆梆”响亮,大声道:“谢了!谢了······”< 而此时公廨门庑廊外,旁听的萧何、卢绾、卢大一行也是骇异无声,萧何更是一脸愧疚,摇头太息,心里祈祷:“上天饶恕,不是我不仁义作践这曹氏,怂恿她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暂且不提。< 再说这刘季所去的大梁城,城北有一大片壮阔庄子,主人姓张名耳,什么来头,乃是魏王宫里寻常客,公子王孙聚散地,好个庄子,一圈的活水环绕,柳槐掩映中,门楼巍峨,驻马停輦,屋宇鳞次栉比,金碧辉煌。< 这一日,庄里主堂,排排榻几,高朋满座,整个庄子杀猪宰羊,喜气洋洋,原来今天庄子里要有大事发生,什么大事?张耳今天要宣布一个重大爆炸的重磅消息,自己要和自己八百门客中的一位结义,而且弄神秘,也不提前宣布是谁,弄得八百门客人人自谓,踮脚伸脖子,看是谁这么牛,竟然和这位大梁城数得上的大土豪结义兄弟,越急越等待,越等待越感到时间漫长。直到酒过三巡,主席的张耳站起,大家也跟着“呼啦”站起,张耳见了自笑,道:“今天让大家久候了,现在我可以宣布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我和陈余义结金兰······”整个堂上一片讶然,嗡嗡不已,张耳亲下堂,恭迎起少年书生陈余,招呼其子过来倒:“张敖,快快过来拜你叔父。”这一席话,令台下哄然震动,为哪般?因为这陈余与其子张敖年纪相当,却要被他招呼过来拜亚父,这情何以堪?可是,张耳神情举止绝对不是戏言,张敖无奈,只得上前行大礼叩拜陈余,陈余谦让道:“不敢,不敢当。”张耳即席宣布:“我张耳和陈余结为兄弟,虽然我今年五十有余,陈余只有二十有余,但是,我们相交忘年,我们既然是兄弟,张敖是我儿子,自然就该拜见叔父了,这和年龄无有关联。”< 至此,张敖上前再拜,口称:“小侄拜见叔父。”众人再看陈余他居然淡定不惊,仿佛早在预料之中,早就习以为常,大家暗暗纳罕,佩服这陈余总是人中奇葩。礼毕,张耳上前执手陈余,对大家道:“我们今日歃血盟誓,大家从我们去祭坛,见证我们结为兄弟。”堂下数百人齐声贺喜道:“我们共来见证,这千古忘年交兄弟之佳话。”一齐尾随这二人出了大堂。< 再说这时的大门外,刘季风尘仆仆而来,一见大门外四个衣着光鲜的家人,门神一般睽睽觑定自己,心里有些不安,便拱手道:“门官兄弟,小可刘季有礼,烦请通报,我要拜见张耳大官人。”家丁摇头道:“本庄今日有大事,你要见张耳大官人,须要提前三日预约,再到门房领了签到牌,第四日天不亮过来排队候见,说不准可以排上你。”刘季道:“我和他们不同,如何等得?烦请门官通融······”< 正在叙话,一个高瘦刚劲,满身锦绣的汉子走了出来,质问:“你要干嘛?有荐书吗?”刘季茫然问:“什么荐书?”汉子道:“如此说来,那是没有了,那就看你身牌名刺。”刘季奉上名刺牌,汉子瞧瞧,歪头道:“沛丰刘季,你是谁啊?定是今夜没处吃喝打尖了呗?”刘季笑了。那汉子又道:“我家要开河,还是要筑城啊?”刘季恭敬道:“夙闻张耳高义,广招天下门客,所以来投,至于贵府上要不要开河、筑城,刘季实在不知道。”汉子道“我来告诉你,我们张府上既然不开河,也不筑城,都八百人了,还要你来?来那么多人干甚?依规矩来,拿好你的名刺先自找地方洗洗睡了吧。”招呼家丁强将刘季推开,自把名刺抛还给刘季。< 刘季甚是沮丧,自叹:“正是时运不济,谁料相交不能,连一面都见不着。”可巧这时,一队人马自巍峨门楼蜂拥而出,刘季一见那人,被众星拱月,断定是张耳,便拼命呐喊:“张大官人,沛丰刘季来觐见······”话还没说完,已经让人推去老远,脚背上踩了无数遭,咧嘴呲牙护痛,遥遥听到张耳发问:“怎么回事?赵午总管。”原来那汉子叫赵午,回道:“一个来蹭饭的闲汉。”刘季一听急了,道:“我不是来蹭饭的,是······”哪知张耳已经和陈余过去了,连正眼也没觑他,刘季还想动作,几个家丁过来就耍一阵棒子,好在他腿脚快,方才逃脱。< 刘季长吁短叹,道:“我还是去信陵君府邸吧?”说完,病恹恹望魏王宫走,只见一个少年上前拦住,道:“你还要去信陵君府邸?不要命了,我都和你说过,如今魏王小心眼儿,信陵君名头大过他,他不乐意,不用信陵君久也,再说信陵君死了很久了,可是他,凡是来投信陵君的人,都一一抓起来,投入监牢,硬说别人是信陵君余孽,你不想活啊。”< 刘季醒悟,道:“石奋小哥,多谢你的提醒,险些遽成大错。你说那张耳就是信陵君的门客,是大梁城响当当的名士,秉承信陵君遗风,招贤纳士,可是,我今天远远见他,也不理我啊?”石奋道:“今天见不着,不是还有明天吗?明天见不着,不是还有后天吗?”刘季心稍宽,石奋又与他饽饽,道:“该饿了吧?”刘季正要吃,却被一个女孩儿过来,一把夺了去,脆声道:“想要吃,须去干活。”石奋道:“jiejie这是干嘛?好不尴尬人。”刘季却不在意,道:“你姐说得对,干活去,好否?石紫君。”石紫君含笑,便将饽饽还与刘季。< 刘季吃毕,三人来到大梁市上,启开场子,支出买药招牌,刘季帮忙筛锣,那石奋虽是年少,却是就走江湖的,练个把式,罗圈行作揖,招来顾客,道:“列位爷娘哥姐,小可乃是卖药的,我这药西来瑶池,群玉山头,万年冰雪所孕育,治何病?效果怎样?空谈费时,且看我吃了与大家看实在的。”石奋拿出药来,嘴嚼吃下,须臾,只见一道黑气出现在脸上,渐渐隐晦,他的脸庞徐徐变黑,一盏茶功夫,他变成一个黑色乌鬼模样,大家发出啧啧惊叹,刘季也是看呆了,寻思,这娃儿要钱不要命了。< 石奋焦尸一般,哈哈笑道:“吓着列位爷娘了吧,再看我的药。”石紫君拿出药来,石奋吃了,渐渐地他脸上黑气消退,片刻即复原如初,气色粉红鲜白,恍如洗过一般。石奋道:“我没有唬各位爷娘吧,此药符到符灵,恶疾碰到就敉平。”实体表演,大家信服,立刻争先恐后,将石奋的药一扫而空,看得刘季一笑微微。< 石奋收了钱,道声回家,三人即回转了去,走了许多时候,刘季见他们来到一座河神庙前,石奋娴熟推门而入,刘季讪笑道:“这是你们的家啊?既有那么好的神丹药,还居在破庙里?”石紫君听了置气,过来就推刘季,道:“既然你看不上此处,走吧,去居张耳的大宅去?”刘季慌忙赔笑,道:“戏言,戏言,只是你那药着实神妙,定有什么来头吧?”石奋道:“我这药,只有一点点儿,装装门面用的,后面卖的都是面丸子,假的,非我要卖假药,实在是这要来的神异,他是安其生赐予我们的,道是来自西域西王母处,冰山之巅,就这么点,用一次少一次,命似的珍贵。”刘季大惊道:“什么?安其生?他诡隐仙人,在哪儿?”石奋道:“对啊,他是世外高人,可遇不可求,偶尔际遇,再也不见了,江湖上奇事多着呢,听说黑客兵没有,专掳掠世间宝物,黑风一样来去,遭者就莫名消失了······”刘季一听,兴趣奇高,忙凑过来,细细追询不提。< 刘季就这样寄身石家姐弟处,忽忽过了一个月有余,他就不信入不得张门,天天在张耳府邸附近转悠,这一日,他也感到疲了,想到自己白吃白喝这两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小孩儿,依靠他们沐风冒雨卖药供养自己,甚是羞愧,想到自己有家难回,来大梁一趟劳而无功,心内如煎熬,信步来到一处大酒肆里,点些酒菜,长吁短叹,借酒排解。正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听到了有人在叙话,一人道:“这真是福兮祸胎,昨儿晚张大官人干嘛要请魏公子朱呢,请他也就罢了,干嘛还要让薄美人出来即席歌舞助兴,这闹出事儿来了吧,人家魏朱点名要人,还要张大官人亲送了去,结个亲戚来走,谁都知道,这薄姬是张大官人的爱妾,是心头之rou,肝儿尖尖,没了他,张大官人可是活不了,这不,天天将自个关在房内不吃不喝,扬言死了罢了,放言愿将整个张家换了美人,唉!”另一个作答:“可不是,我们这八百门客,天天素食尸位,到用时竟然拿不出一个主意来,真真可笑可惨。”刘季一听,心理一亮,猛站起来走向那两位,拱手道:“在下沛丰刘季,这事儿刘季可以帮张耳大官人办妥,定会让公子朱将薄美人原封不动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