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走到近前,随手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翡翠笔筒,笑道:“看来,宗楚客这些年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嘛!”
说罢,张宝儿吩咐道:“华叔,你去雇几辆大车来,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车拉走!”
“拉到哪里去?”华叔地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赶紧去吧!”张宝儿挥挥手道。
“好嘞!”
……
很快,那些财宝便装上了车,整整十五大车。
张宝儿看着这些东西,挥手道:“出!”
“姑爷,你看!”华叔突然指着前面道。
张宝儿放眼望去,只见数百名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些衙役如临大敌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在长安城能出动这么多衙役,毫无疑问只有京兆府了。
张宝儿笑道:“没想到这周贤也来凑热闹了!”
张宝儿走上前去,看见领头的正是京兆府的总捕头马鸣。
“马总捕头,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呀!”张宝儿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属下见过张大人!”马鸣向张宝儿行礼道。
张宝儿虽然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任职时间并不长,但他的敢做敢当还是给马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马鸣对张宝儿可以说是又敬又畏。
张宝儿故意问道:“不知马总捕头搞出这么大阵势,这是为何呀?”
马鸣心中苦笑:我这阵势还算大?跟你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人见谅,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绝没有冲撞大人之意。”马鸣尴尬道。
“奉命行事?”张宝儿点点头:“那就怪不得你了,这样吧,你让周贤来与我说话!”
“大人请稍等!”马鸣转身而去。
不一会,周贤跟着马鸣出现在了张宝儿面前。
张宝儿年见了周贤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张大人……下官……也是……不得已……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让下官务必……将侵入宰相府的……造反之人全部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周贤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完。
张宝儿心中清楚,韦皇后下这道懿旨是给宗楚客看的,他也不拆穿,依然是毫不在乎的表情:“周府尹的意思是要将我拿下了?”
“下官也是……噢……不不不……下官……”
“周府尹,利索点,给句话,你准备怎么做,我不会怪你!”张宝儿直截了当道。
周贤重重一跺脚道:“罢了,大不了不要这乌纱帽了,我是决计不会为难张大人的!”
说罢,周贤对马鸣命令道:“将人撤回,让张大人过去!”
马鸣有些为难道:“可是皇后娘娘那里……”
“皇后娘娘怪罪下来由本官担着,你就不用管了!”周贤挥手道。
马鸣无奈道:“是!府尹大人!”
“等等!”张宝儿叫住了马鸣。
“周贤,不错,没让我失望,既然你晓得轻重利害,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说到这里,张宝儿从怀中掏出李显给他的御赐金牌,对周贤道:“这东西以前跟进我办案时你也见过,我这是奉旨办事,你自然不能阻拦,如此便能顺理成章地向皇后娘娘交待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周贤听罢大喜:“多谢张大人,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什么?周贤没拦住他?”韦皇后皱眉道。
“是的,皇后娘娘!”韦皇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继续禀告道:“张宝儿手持陛下御赐的金牌,周贤自然不敢阻拦!现在张宝儿与他的家奴正押着那些大车浩浩荡荡朝着皇宫而来!”
“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您可一定要救救臣呀!”宗楚客早已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他手里有陛下的金牌,想必守卫宫门的羽林军也拦不住他!”韦皇后烦燥道。
“要不,皇后娘娘,您出面求求陛下出面,老臣觉得,只有陛下才能镇得住这个煞星!”宗楚客出主意道。
韦皇后苦笑道:“宗楚客,你是被吓糊涂了不成?你在朝堂之上让陛下下不了台,张宝儿这是在为陛下出气,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替你出头?”
宗楚客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他若着脸问道:“皇后娘娘,那怎么办?臣可都是按娘娘的意思办事,这才得罪了陛下,娘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一听这话,韦皇后便来了气:“你收了吐蕃人十五万两银子,让大唐派出和亲公主,也是按本宫的意思办事吗?本宫什么时候让你这么做了?”
宗楚客登时哑口无言了。
“兵部已经收到邸报,吐蕃国内生叛乱,边境的兵力都调回国内平叛了。吐蕃派使团来长安就是为了稳住大唐,你倒好,为了些蝇头小利极力赞成和亲。现在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如此大好的出兵机会,因为和亲一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怎能不窝火?”
宗楚客赶忙跪倒在韦皇后面前哀求道:“皇后娘娘,臣知错了,看在老臣这么多年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娘娘救救老臣吧!”
韦皇后以后还要用宗楚客替自己办事,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她叹了口气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张宝儿聪明着呢,别看他来势汹汹,只不过是想为陛下出口气,若真想要你的命,他无须这么大张旗鼓,你也不可能如此顺利躲进皇宫来。”
听韦皇后这么一说,宗楚客这才松了一口气。
韦皇后斟酌道:“这样吧,本宫先顶着,若实在顶不住了,你就出去认个错,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先应了。只要过了关保住性命,别的以后再从长计议!”
……
“站住!”
守卫宫门的军士一看,呼呼拉拉一大群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朝着皇宫浩浩荡荡而来,顿时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一般。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张宝儿一挥手,队伍停了下来。
张宝儿独自走上前去。
值勤的士兵正好右羽林军的,他们都认得张宝儿。
带队的校尉问道:“不知张大人带如此多之人擅闯皇宫,意欲何为。”
张宝儿将手中的金牌朝着校尉一晃道:“这是御赐金牌,本官奉旨行事,你莫要多问,赶紧闪开。”
校尉见了金牌不由一愣,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混帐,张大人奉旨行事也敢阻拦,你可是要造反?”
校尉扭头一看,赶忙行礼道:“陈将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右羽林军中郎将陈玄礼。
“赶紧闪开,让张大人进宫!”陈玄礼命令道。
陈玄礼敢这么做显然是李显有过交待,若只是为了给张宝儿面子,他万万不敢私自做主让张宝儿进宫,这种事情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校尉赶忙解释道:“陈将军,皇后娘娘让太监来吩咐过了,没有娘娘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
陈玄礼眯着眼看了校尉好一会,这才问道:“这大唐天下的谁的?”
“当然是陛下的!”
“那你听不听陛下的?”
“自然要听陛下的?”
“张大人有陛下御赐金牌你还要阻拦,莫非你只听皇后娘娘的,而不听陛下的!”
“末将不敢!”校尉一听这话,冷汗流了下来。
陈玄礼不再理会校尉,而是对张宝儿道“张大人,请!”
张宝儿进了皇宫,让暗影们在原地等候,他与华叔二人径自来到韦皇后寝宫,韦皇后早已已经立在门外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张宝儿向韦皇后施礼道。
“不知张大人私闯本宫寝宫意欲何为?”韦皇后怒目瞪着张宝儿道。
“皇后娘娘,请您将宗楚客交出来,微臣感激不尽!”张宝儿直言不讳道。
“本宫若是不交呢?”韦皇后毫不示弱道。
张宝儿淡淡道:“微臣不想把事情闹大!若皇后娘娘执意不交,那微臣只能告诉娘娘,宗楚客他死定了!”
“你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张宝儿一人便能一手遮天吗?”韦皇后气的浑身颤抖。
“是谁欺人太甚,是谁在一手遮天?陛下是大唐天子,竟让权臣如此戏弄,就算灭他九族也不为过。娘娘难道不知吗?整个长安城都在盛传,他宗楚客是大唐的董卓!”说到这里,张宝儿顿了顿又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皇后,娘娘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若没有了陛下,将会是什么后果?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宗楚客,孰轻孰重,请娘娘三思!”
韦皇后目光变换,并不答话,两人这么对峙着。
过了一会,张宝儿不耐烦了:“微臣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宗楚客,看来现在得改主意了,微臣本就是来自民间的浑人,杀了他宗楚客,大不了再避之于草莽之中,自信还能保得住这条命!皇后娘娘,微臣得罪了!”
说罢,张宝儿对华叔吩咐道:“华叔,进去吧!将宗楚客的项上人头给我摘下。”
华叔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见一人从宫内快速的飞奔而出,边跑边大声喊道:“张大人,我来了,请收回成命,我出来了!”
韦皇后扭头一看,不是宗楚客又是何人?
宗楚客跑到张宝儿面前,跪倒在地:“张大人饶命,张大人饶命!”
张宝儿眯着眼睛看了宗楚客好一会:“你是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宗楚客忙不迭道。
“那好,只要你答应三个条件,我便放你一马!”
“张大人您说,我答应,我全部答应!”
“第一,向陛下磕头谢罪。”
“没问题!”
“第二,刑杖二十大板!”
韦皇后在一旁道:“张大人,我大唐律刑不上大夫,更何况他是当朝辅,这一点绝不可行。”
韦皇后如此为宗楚客开脱并非心疼他,而是另有想法。朝堂之上的事情今后还要靠宗楚客,若是宰相挨了板子,岂不是颜面扫地,今后还有谁肯听他的,这对自己大大的不利,故而她才会出言制止。
“刑不上大夫?那是对别人说的,可不包括对陛下大不敬之人。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罢,张宝儿瞥了一眼宗楚客:“你应还是不应?”
宗楚客咬咬牙道:“我应了!”
“第三,将你的所有财产奉献于陛下,作为你的陪罪之礼。”
“这……”宗楚客一听张宝儿这话顿时急了。
张宝儿一看,笑道:“没想到宰相大人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财物我已经拉进皇宫了,你死后这些东西还是陛下的!”
说到这里,张宝儿一扭头:“华叔,斩了!”
宗楚客一见这架势,赶忙哭丧着脸喊道:“张大人,我应了,我应了!”
张宝儿对韦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告退了。”
说罢张宝儿转身而去,华叔像拎只鸡一般提着宗楚客的脖领,紧跟在张宝儿身后。
韦皇后脸气的铁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