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三的地方,从来不会冷清,哪怕是充溢着药水味的病房,也装满了他带起来的热情和喧闹。
小高夹着病历走进来说:“庆钧刚刚醒过来,不宜太喧闹,让他多歇息会吧。”
老三这才觉得自己冒失了,感紧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说:“老钧,改天再来看你啦,你先把身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要听医生的话,乖乖打针、吃药……”
“靠,当我三岁小孩呀!”我冲着老三的背影嚷着。死老三,要走了也不忘调侃我一下。
等老三出去,我吃惊的嘴巴还没有完全合拢来:“这老三,怎么回事呀。竹梅呢?”
嘟儿说:“老三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换女朋友,不都是常事吗?”
我当然知道老三是怎样的人,一辈子就这缺点,好色,花心。而且,我也知道,他曾经换了好几个女朋友。
“我是说,竹梅呢?”
嘟儿说:“想她咋的?”
我笑笑:“一定要想她才能问问吗?”
嘟儿说:“竹梅去上海啦,她的家人在那边,而且,她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等着他,他们明年应该就要结婚了吧。”
我喃喃自语:“我不就昏迷了一个半月吗?怎么醒来后物是人非了,走的走,离的离,太戏剧化了吧。”
嘟儿撇撇嘴:“少见多怪,人生本就如此呀,计划没有变化快。你呀,也就别感慨啦,医生说了,你得安静的休息一下。”
我醒来的第二天,我工作的杂志社的同事在秃头主编的带领下,来小高的诊所看望我,慰问我。我这秃头上司平时虽然苛刻,但是这次却显得很大方,先是进行了详细的关切的询问,然后嘱咐我要好好的养伤,说马上要过年了,就提前给我放假好了,工资照样给我,等明年我康复后,再去杂志社上班。
我知道,秃头主编是希望我回去继续上班的,除了我,在哪里去花这么少的钱找这么能干的人呢。
“阿钧,你让人担心死了……”说这话的是何静。我记得我跟大家说过的,何静是个大学生,刚到我们杂志社工作不久,负责排版和页面设计,人长得还算漂亮吧(晕,我看每个女孩子都漂亮),大家相处都很和谐,她开放而活泼,是个很能调动气氛的开心果,与我像是好哥们一般,平日里吹牛调侃,知无不言,是个不错的知心朋友。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们记得我,来看我,吴某深感荣幸。”
何静望了望围在我病床周围的主编及其他两位同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俯下身来,趴在我床头,话没说出来,泪水却双颗双颗的滚落下来,慌忙抬手去遮掩,又怎遮掩得了那梨花带雨的娇羞,倒弄得我怔怔的,不知道生什么事了。秃头主编大概也是看到了的,诧异地看着何静。
在人前落泪,何静也似乎觉得不好,但泪水却是滚落了下来,透过她的指缝,滴落在我的枕边。弄得我不知所措。只好呆呆地,尴尬地,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秃头主编非常纳闷地问:“何静,你这是?……”
何静赶紧拭了一把眼泪,清了清喉咙说:“哦,没事,我不习惯这病房里的药味,被呛得泪水都出来了……”
很显然,这是一句十分稚嫩的谎言,她说的这个理由太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