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风俗来说,就算不按风俗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新娘新郎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的春宵时间,可是看看这屋子里坐着一堆面容严肃的人,还有齐倾墨醒来之后的第一句,着实跟新婚之夜拉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止萧天离,这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这事儿十分怪异。
萧天离心底长叹一声,果然对于齐倾墨这样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许多人还在替齐倾墨的这场婚事叹息,毕竟是女子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这里面的波折也太多了些,兆头总是有些不好的,可齐倾墨却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身海棠红的喜服还没得及换下,在一片洋溢着大红的新娘里,格外动人。
“你都这样了,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吧。”萧天离当然知道齐倾墨是要去做什么,可是想着今日怎么也是他与她的大婚之日,她身子又这样,实在不想她再操劳。
旁边的人也附合,都叫齐倾墨有什么事都先放下,今晚就别再折腾了。
“过了今晚,一切都来不及了。”齐倾墨淡漠地拉下衣袖,遮住手腕上的伤口,语气更是清寒。
谁都知道齐倾墨一旦做了决定就谁也改变不了,都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叹了口气,萧天离对泠之继使了眼色,泠之继便转开新房里的书架,露出后面的秘道来。
萧天离一路半抱着齐倾墨,顺着秘道到了南风楼。
南风楼今日早早就挂了牌子不接客,此时虽然灯火通明却安静异常,守在走廊各处的萧天离的暗卫恭敬地迎着齐倾墨等人,这一回,齐倾墨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萧天离暗中的力量有多强横,这些人不言不语站在暗处有如黑影,但每一个都训练有素,谁也不会小瞧了去。
一直走到今日留着齐宇的那间屋子里,齐倾墨冷冷地看着屋子里的满地狼藉,齐宇本不合身的袍子早已被撕成碎片,到处散落,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各色男子,皆是衣不蔽体,还有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小道具,更是混和着奇特的男子呻吟声,整个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淫靡的味道。
远石见齐倾墨过来连忙行了礼,齐倾墨径直从他眼前走过,走到赤身裸体匍匐在地的齐宇面前,他身上全是各种淤青,还有咬痕,甚至还有指甲抓过后的红痕,脸色青白毫无人色,瘫软在地微微抖,嘴角边淌着丝丝血迹,长更是被汗水糊在脸上,连抬眼看齐倾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齐倾墨的绣鞋停在他眼前。
齐倾墨捡起旁边一件尚还算得上完整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免得这脏兮兮的身子污了自己的眼,坐在他眼前的椅子上,笑看着他:“五哥今日可舒服了?”
“齐倾墨你不得好死!”齐宇的声音极是嘶哑,想是之前叫喊得太过大声了,此时这声音听上去,竟带着几分迷醉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用不得好死来诅咒我?死就是死,哪里分什么好与坏?”齐倾墨全不信这些话,她早已不知被多少人诅咒过,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能如何?
“呸!”齐宇今日是全不顾风度了,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在齐倾墨脚下。
齐倾墨长眉微抬,许是站得久有些累,寻了把齐宇近的椅子坐下,说道:“若五哥不来害我,如何能中我的计?”
“你是怎么现的?”齐宇到死也想不通,这一次的计划几乎完美无缺,齐倾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破绽。
“最大的破绽就是你们没有破绽。”齐倾墨微微有些气喘,看了萧天离一眼,萧天离便明白过来,接过齐倾墨的话头说道。
“你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倾墨嫁给我,偏生你们谁都没有做半点事来阻止,这难道不奇怪吗?”
“就凭这个?”齐宇自诩聪明无双,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这个还不够吗?那再给你一些,皇后向来不喜我,我这一次大婚,娶她厌恶的女子她却处处帮忙,诚然有在父皇面前邀功以示她母仪天下的胸怀,但何尝不是掩耳盗铃?那些皇宫里派出来的婆子下人,都是她宫里出来的,这样够了吗?”
萧天离今天胸口憋了一大团怒气,此时寻到了泄处,自然声音冰寒丝毫不输齐倾墨,齐宇这些人,难怪齐倾墨一直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实在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