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人对奕没什么难的,难的是有三方博弈这种事。
第一个走棋的是并不是意料中的柳娆或者临澜国皇帝,而是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人。
颜回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得很,天天有好吃好喝的侍候着,泠之继也日日守在跟前,不用出去奔波卖命,也不用担心时时被人摘了脑袋的危险,除了脸上戴着这张人皮面具不太舒服外,大约就只有天天睡在床上有些闷这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烦恼了。
这一回萧天离前去宣遥国跟上次去青沂国一样,也是落下了了他,可是两次的原因完全不同,上一回他几乎是含着热泪才忍心亲手拆去了金风楼细雨阁,而这一回,他至少不用再干这种备受良心谴责的事儿了,而且爷是去给师父莫百衍主持大婚的,这事儿越想越快活,他也越觉得这差事安逸极了。
尤其是打跑了宫里来的御医之后,他担心被人拆穿的危机也没了,毕竟爷对外宣告的是至少养伤三个月下不来床呢,三个月之后爷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可是他这个美好的愿望并没有抱多久,就遇到了一件令他十分恼火的事情。
有人来刺杀他这个“太子”。
做为一个专业杀手出身的颜回和泠之继在经历惊心动魄的一晚之后,几乎不用多想就做出论断: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分工明确,合作得力,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本就是吃杀手这一行饭碗的,换谁都接不住这么狠的招!
他们先是买通了太子别院里的下人,在饭菜中下了毒,足以迷倒一头大象的那种毒药,无色无味,便是用银针也试不出来,而之前细雨阁一直给萧天离准备的是犀牛筷,这才查觉到异样。
还未等他们通知下人,杀手已经悄无声息潜入了太子别院,手中的兵器暗哑无光,只是淡淡的绿色看得出淬了剧毒,能一剑封喉的那种剧毒。
泠之继与颜回第一时间飞上了房梁,等到杀手进门,两人手中的毒粉一把撒下,毒这种东西可不止对方有,曾经的金风楼多的是,专司暗杀的杀手谁不是备一两袋放在身上?
有了这毒粉做掩,两人大开大合杀得好生痛快,对方这一场算得缜密的刺杀计划便就此流产。
要买通太子别院里的下人可不是件容易事,意思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颜回立刻让泠之继出去找找之前的探子和暗线,看能不能查出来是谁,而不便出门的他一封信立刻传去了宣遥,问萧天离拿主意。
“颜回,你说会是谁想对咱家爷下手?”泠之继仍然心有余悸,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着。
“想杀咱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哪儿能知道是哪一路?”颜回也苦着脸,爷的回信只有草草一句话,查出幕后主使是谁,这事儿查起来可真不容易。
更何况最为难缠的事并不是查幕后主使,而是“太子”遇刺之后这一茬接一茬奔着府上来的人,不管他们是好心还是坏心,终归都是来探望“太子”的,颜回每天演得小心翼翼痛苦万分,只怕一个不慎便露出了马脚。
尤其是是萧遥面前的时候,更是话也不敢多说,怕说错了就惹得他怀疑。
最为别扭的事情还在后头,现在有关齐倾墨的流言蜚语传遍天下,临澜国自然也没有落下,颜回扮的这个“太子”,对于自己的前太子侧妃是何态度,所有人都在观望着,望得颜回几乎背后寒毛直立。
终于到顶不住的时候,颜回给自己下了猛药重病了一场,这下是彻底的卧床起不来了,也不必再应付来客,更不用担心露馅的事情,顿觉轻松。
但查找刺客主使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来,泠之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到一点风声,可是仅仅是一点风声就应该让她吓得不太会说话了。
“萧天越。”
“谁!”颜回也惊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前太子萧天越,他回来临澜国了。”
颜回大脑有片刻的停滞,若说其它人自己还可以敷衍应付过去,那萧天越他可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抓着泠之继说道:“赶紧给爷写信,这事儿我们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