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颜回的第二封来信时,萧天离仰面朝天轻叹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竟然真的是萧天越。
齐倾墨看完信上的字,缓缓说道:“看来当时应该将他杀了的,也省得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自己不可能有这等实力,想必是已经为殷笑闻所用了。”瑾诺说。
“殷笑闻用人的胆色比你们两个都大。”难得的是齐倾墨还有心思调笑,并未见忧愁,往日里听到萧天越这个名字她就满目仇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如今再听到萧天越的名字,她已经只剩下漠视了。
“你这是在长他们气焰灭我们自己威风呢。”瑾诺又说。
齐倾墨摇了摇头,笑道:“我是认真的,殷笑闻的确比你们都敢用人,把萧天越给你们,你们敢用吗?敢放他一个人回临澜国为自己办事吗?至少我不会,我会直接杀了他。”
瑾诺点头,承认齐倾墨说得的有道理,论起用人的胆色来说,的确没有人敢与殷笑闻相争。
“其实这整件事有意思的是,萧天越为什么要杀我?”萧天离坐下在齐倾墨身边,又说道:“或者说,殷笑闻为什么要杀我?”
这问题其实有些可笑,殷笑闻要杀萧天离的理由至少有一千个,可是偏偏萧天离问出来了,而且齐倾墨和瑾诺都陷入了深思中。
“如果天离不在了,临澜国必将重立太子,可是现在临澜国后宫中并无皇子可立,那萧天越这个前任太子被重新扶上太子之位便是必行之事,萧天越若成了太子,那临澜国可有得热闹看了。”齐倾墨想了片刻说道。
“按你这样说,我宣遥国最后是静观事态展,毕竟临澜国乱了对我宣遥可是大大有利。”瑾诺笑了一声,毕竟现在临澜国皇帝可是要准备攻打宣遥,这种时候宣遥国巴不得临澜国出事,而他们袖手旁观。
“不,我们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可能,”齐倾墨手心微汗,想到了某种最可怕的推论,说道:“柳娆既然是皇帝的人,就很可能告诉了皇帝,临澜国的那位太子是人假冒的,真正的天离已经到了宣遥国,毕竟柳娆很清楚我是齐倾墨,而齐倾墨唯一愿意与之相亲的人只有萧天离。同样,凌奚大婚时青沂国来了不少使臣,欧珍雨那一场大闹只怕传了些风声到他们耳中,再由他们告诉殷笑闻,以殷笑闻的聪明,要猜到萧天离偷偷来了宣遥国也极有可能!”
齐倾墨紧盯着萧天离和瑾诺:“所以说,这天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知道萧天离在宣遥国的人还有两个,临澜国皇帝和殷笑闻。”
齐倾墨的话让众人额头微冒冷汗,萧天离接话道:“如果殷笑闻同时知道了倾墨还活着和我在宣遥国这两个消息,还是让萧天越去策划刺杀之事的理由和原因就很清晰了。”
“不管在临澜国的那位是真是假,只要临澜国的那个你死了,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你真的死了,皇帝诏令一出,就算你还活着也只是没名没份的死人,萧天越会顺势重新坐上东宫太子之位!”瑾诺顺势把话接完。
三人这几句话一对,突然觉得殷笑闻用心之可怕,他算准了皇帝对待此事的态度,才敢行此大胆之事。
因为相比起萧天离,萧天越更好控制,皇帝需要的是一个好控制的太子,而不是像萧天离这样,有自己太多想法,关于百书人那边,他们只是要将女儿嫁给太子用作联姻,进而保障双方的利益,至于太子是谁,这并不重要。
只怕皇帝想得更远更深,如果萧天越真的已然决意背叛临澜国,投诚殷笑闻,那么真正的萧天离还活着,皇帝完全可以再杀一次太子,又把萧天离再推出来一次。
这样反复连环的计谋简直是精美得如同九孔连环锁,实在是高招。
“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父皇和殷笑闻两人未免太小看了我。”萧天离目光有些阴沉,被人当做肉靶子一样算计的滋味并不如何,而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的人,总要付出比这惨痛十倍的代价。
“还有一件事我未与你们说。”瑾诺突然说道:“前些日子我收到青沂国的消息,他们欲从宣遥购买棉花,粮食和铁矿等物,被我拒绝了。”
“去年青沂国的收成不好吗?”齐倾墨问道,青沂国一直与宣遥国多有贸易往来,基本上青沂国的整个衣食住行都要靠购买,所以他们才显得很是贫穷,也锻炼出那里的人民风极其彪悍。如果瑾诺断了给他们的货物供应,会引什么样的后果,简直难以令人想象。
“旱灾天,收成很差。”瑾诺说。
齐倾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悄无声息地一暗,落在瑾诺眼中,却未被萧天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