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才人仔细斟酌着言语,“臣妾不敢妄言,但二殿下确实不像早产的孩子,所以……”
赵平清将银簪插回她间,漠然道:“你有怀疑,但又怕惹祸上身,所以把李氏推了出去?”
“是。”刚才的事情令容才人心有余悸,不敢再在赵平清面前自作聪明,“臣妾知罪。”
她的态度令赵平清很是满意,“李氏蠢钝如猪又无自知之明,没什么好可惜了,不过这件事,倒是让本宫看清了陛下的态度。”
容才人沉沉点头,“陛下虽然失了记忆,但对贵妃还是宠信异常,娘娘您可得小心着些。”
赵平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只有本宫一人需要小心吗?”
容才人眼皮微微一颤,正要说话,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搭在她肩上,耳边响起幽冷似一缕孤魂的声音,“你觉得本宫只是一个偏妃,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无法养在膝下,在宫中并无多少份量,对吗?”
容才人大惊,连忙俯身跪下,“娘娘误会臣妾了,娘娘是大殿下生母,又深得陛下恩宠,臣妾……怎会有此念头。”
赵平清清凌凌一笑,“由始至终,你想要依附的人,都不是本宫,而是皇后。”
“臣妾……”不等容才人分辨,赵平清已是沉下眉面,漠然道:“本宫既然说出这话,就有十分的把握;才人……不妨想清楚了再说话。”
容才人冷汗涔涔,她一直自诩聪明,可在这位面前,竟犹如透明人一般,五脏六腑,心肝脾肺,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无处隐藏。
许久,她一咬银牙,深深跪俯下去“娘娘待臣妾一片赤诚,臣妾却……贪心不足,实在该死,请娘娘治罪。”
赵平清垂视片刻,淡然一笑,俯身将她扶起,“你初入宫闱,难免心思不定,本宫也不是苛刻之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只是有一点,你需得记住,知了错……就一定要改,绝不可有第二次,明白吗?”
容才人连忙道:“臣妾明白,从今往后臣妾一定唯娘娘马是瞻,绝不敢再有二心。”
“好。”赵平清抚一抚依旧微微烫的脸颊,凉声道:“你想要依附皇后,并没有错,毕竟她是中宫之主,位份远在本宫之上;可是你不明白,在这座后宫之中,能够入皇后法眼的,只有一个慕贵妃,再无第二人。”
容才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臣妾也看出来了,之前的事,是臣妾天真了,幸好娘娘不计前嫌,只是……这往后的路怕是不太好走。”
赵平清微微一笑,回身望着忧心忡忡的容才人,“宫中的路,从来就没有好走过,关键在于你怎么走。”
夜风拂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落在赵平清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东方溯的铁腕手段,果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一夜之间,宫中上下再无人敢议论慕千雪母子。
日子,在平静之中,徐徐过去,转眼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暑意最重的六月,而这一年,又特别得热,哪怕只是在屋中坐着,也是一身又一身的汗,一个个都盼着老天赶紧下场雨,偏偏这老天爷故意做对,连着十来日都不见一滴雨,只有烈烈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