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扔下这句话,东方溯拂袖离去,禁军押着秋月跟在后面。
春末夏初的晨光,最是明媚不过,照在静芳斋金黄色的琉璃瓦顶,淌下一大片金光,院中花木蓬勃盛开,姹紫嫣红,煞是好看,一路走来,还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丝丝草木清香。
陈太后刚刚用过早膳,正用茉莉花茶漱口,突然殿门打开,涌进一室明光,照得陈太后几乎睁不开眼,眯眼看着自逆光中走来的身影,待到看清来者,陈太后惊喜交集,“皇帝?”
东方溯来到殿中,拱手一礼,“参见母后。”
“免礼。”陈太后仔细打量着他,欣喜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告诉哀家一声?”
东方溯抬头,沉沉道:“若是事先告诉了母后,贵妃母女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陈太后一愣,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被禁军押进来的秋月,面色缓缓沉了下来,“皇帝去过漪兰殿了?”
“是。”东方溯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痛声道:“母后为何要这样对待贵妃?”
陈太后搁了手里的茉莉茶盏,淡然道:“哀家特意将她接到宫中照顾,又请来金陵城最好的稳婆为她接生,还不够好吗?”
东方溯几乎要冷笑出声,“到底是接生还是谋命,母后心里最清楚不过。”
“放肆!”陈太后面色倏然一寒,喝斥道:“哀家一番好意,到你口中,竟成了谋人性命的恶徒,真真是让哀家心寒。”
“好意?”东方溯满面痛惜地道:“老九在信中都与儿子说了,母后先是串通容氏假孕,陷害皇后,骗取贵妃入宫,之后指使周立栽赃陷害,欲借此置贵妃于死地,被老九阻止后,你又将她软禁在漪兰殿中,不许踏出一步,还有那个稳婆,也是母后的一枚棋子,您……”
东方溯几乎说不下去,长吸了口气,痛声道:“今日要不是儿子及时赶到,贵妃母女这会儿已经命幸黄泉,母后,那是儿子最心爱的女人,她腹中怀的也是您嫡亲孙女,您怎么狠得下心肠。”
陈太后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恨极了东方泽,她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这一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泽竟会派人传信去边境告诉东方溯,早知如此,她早早就该寻机会杀了慕千雪,一了百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错过了杀慕千雪的最好时机。
陈太后按了刺金袖子,淡淡道:“哀家不知道老九为什么要编造那样谎诞的谎言,但这绝非事实。不错,哀家是不喜欢慕氏,但正如皇帝所言,她腹中怀的到底是皇家骨肉,是哀家的孙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既是这样,母后为让章廷芳开那些损伤胎儿元气的药,还在贵妃临盆之时,派秋月阻止纪临进漪兰殿,难道这就是母后所谓的疼惜吗?是您所谓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