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容氏,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儿臣不知,还请母后示下。”
陈太后微微一笑,“她让哀家不要管这件事,理由也很充份,承栋罪大恶极,又意谋害皇帝,别说他,整个梁家都死有余辜。”
梁氏身子一颤,涩声道:“一直以为她憨厚老实,原来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憨厚老实……”陈太后笑着摇头,“那你就真是错了,哀家告诉你,容氏比当年的赵平清更有心计,也更懂得掩藏自己,她就好比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手一个松懈,就会被她咬得尸骨无存。皇帝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真正宠幸过她。”
梁氏一惊,继而疑惑地道:“既是这样,母后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有时候儿臣甚至觉得母后喜欢她多一些。”
在示意梁氏将粥喝下后,陈太后漫然道:“若不如此,怎么能让她死心塌地地为哀家做事?就好比予恒,都不过是哀家手里的棋子。”说到这里,她目光一软,拍着梁氏的手道:“只有你和瑾儿才是哀家真正疼爱的人,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无论如何,哀家都要保住你们母子无恙。”
梁氏感动地道:“母后一片苦心,儿臣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陈太后笑一笑,温言道:“一家人无需说两家话,好好把粥吃了,别饿坏了身子。”
面对递到手里的粥,梁氏犹疑片刻,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母后真的一点都不怪儿臣吗,毕竟承栋差一点害死了陛下。”
陈太后抚着袖口柔软的金线,缓缓道:“要换了是几个月前,哀家一定会恼恨,但现在……不会了。”
梁氏疑惑地道:“儿臣不明白。”
陈太后冷冷一笑,“皇帝被慕氏迷得五晕三道,哀家辛辛苦苦将他养大,又扶他登上帝位,他可倒好,竟将哀家放逐到畅春园,不闻不问,这样的儿子,哀家还要他什么用。”
梁氏大惊,连忙跪下道:“太后息怒,陛下……只是一时糊涂,早晚会明白太后的苦心。”
陈太后讥笑道:“只怕哀家黄土埋身也等不到他明白的那一刻,皇帝……实在太让哀家失望了。”说着,她重重叹了口气,痛声道:“冤孽,真是冤孽,哀家根本就不应该答应他将慕氏留在身边,看看这几年,都闹腾成什么样了,真是气死哀家了!”
秋月替她抚着胸口,轻声劝道:“太后仔细气坏了身子,您要是有什么事,痛快的可是漪兰殿那一位。”
陈太后深吸几口气,渐渐趋于平静,但眼里的怨毒却是更加深重,寒声道:“你放心,哀家一定比她活得长久。”
寂寂片刻,她握了梁氏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皇帝被妖姬迷惑,已经不配再为帝王,所以哀家将希望寄托在瑾儿身上,只有他继位,才能保住大周百年基业。”
“不可能。”梁氏不假思索地道:“陛下已经立了二殿下为太子,瑾儿根本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