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算,大的盐商应该有八个。”林默如实答着,还没到扬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命底下人大至查了扬州的情况,八大盐商非富即贵,自是有所耳闻。
“好。”东方溯看了一眼窗外灯火映衬下的夜色,冷声道:“现在是三更,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你的人拿到八大盐商与两淮盐政之间的帐册。”
林默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帐册从来都是商人最重要的东西,一个时辰内要拿到八本帐册,实在是有些棘手。
迟迟不见他答应,东方溯横目道:“怎么,做不到?”
林默身子一震,连忙道:“卑职这就去做。”
在他离去后,东方溯命张进带已经在不住打哈欠的予瑾和倾心回房休息,予恒则留了下来,一来他年长一些,二来东方溯也有心让他参与政事,为以后辅佐予怀打下基础。
漏夜更深,屋内一盏油灯静静亮着,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慕千雪见东方溯一直看着紧闭的屋门,劝道:“七爷别急,应该就快回来了。”
东方溯沉沉吸了口气,“这些年,每次盐政奏事的时候,都说盐业不好做,说为了顾及百姓,不敢调高盐价,我还信以为真,那几场战事,一直都没有让盐政及下面的盐商出过钱,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他气愤地道:“瞧瞧那个冯百万,就因为贩盐卖盐,富得流油,就是我也没他那么大的手笔。就这个样子,还跟我说没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慕千雪柔声道:“七爷息怒,那些官员最擅长的就是欺上瞒下,好在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好好彻底的同时,也正可借此机会,整顿一下盐业的风气。”
东方溯沉声道:“你说的不错,不止两淮,整个大周的盐业都要整顿,这是百姓赖以为生的东西,绝不能成为某些人中饱私囊的工具!”
“其实……”慕千雪思索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只要盐引还在,这种风气就不能彻底扼制。”
东方溯眉头一皱,盯着她道:“你想废除盐引,开放盐业?”
予恒惊声道:“据儿子所知,盐业一直是我朝一大税赋来源,若是就此放开,只怕国库损耗巨大,平日里还好,一旦与西楚开战,必然难以支撑。”
东方溯神色凝重地道:“予恒说的不错,盐业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所以历朝历代关于盐业的贪污舞弊案层出不穷,但始终没有人废除盐引,就是因为牵扯太大,甚至会动摇国本。”
“妾身明白,所以妾身并无意废除盐引,只是想着能否换一种方式,在满足税收的情况下,尽量消除盐商的暴利!”
东方溯颔道:“这倒是个法子,待回去后仔细研究一下《盐法》,看能否像你说的,尽量扼制盐商暴利。”
烛光微微一闪,一道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正是林默,他恭敬地将捧在手里的一大叠册子递过去,“七爷,八大盐商还有两淮盐政的帐册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东方溯点一点头,接过册子道:“正好一个时辰,可有人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