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叹了一口气,从御案后站起。
他看向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铺撒在地面上,远处隐隐蝉鸣。
“是不是快到端阳节了?”
“陛下,今儿就是端阳,您没吃到粽子吗?”
都到端阳节了,细算一回,顾怀疆已经去边境一个月有余了。
宁帝看了高公公一眼,后者为难道:“晨起老奴问过陛下,陛下说还吃老三样,老奴就没有端上来。”
宁帝回想片刻,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你啊,端阳节怎么能不吃粽子呢?朕没听清楚,你该多提醒朕一句才是。”
季道公笑道:“陛下这些日子忙于内阁人选之事,总是一脸燥郁,高公公哪里敢烦陛下呢?”
高公公感激地看他,“多谢季老大人替老奴说了句公道话。”
“嘿,你瞧瞧他!”宁帝指着他,“还编排上朕了,意思就是说朕不公道了?丹阳公主也没来过吗?往年端阳节,她都会给朕送她亲手绣的荷包的。”
端阳节的荷包要放艾草和蒿叶,还有一些祛邪避毒的香料,从前后宫的妃嫔和公主们都会争相给他送荷包的,今年却一个也没见着。
贤妃等人是他不想见,让高公公在外拦着,可他没让高公公拦丹阳公主。
季道公道:“陛下别怪丹阳公主,她待嫁闺中,现在忙着绣嫁衣还来不及呢,哪有空给陛下绣荷包呢?”
满朝再没有比季道公更公道的人了,宁帝听见他这句话,颇为刺心。
皇家公主,出嫁的嫁衣根本不用自己绣,一应物品都有内务府和礼部打理。
丹阳公主在忙些什么,他心里也有数。
“朕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了。两个大儿子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朕最疼爱的女儿也不亲近朕了,埋怨朕给她许错了人。朕儿女双全,后宫嫔妃无数,还不如市井孤寡老头!”
丹阳公主在春和园设宴,借故羞辱殷朔之事几乎满朝皆知,宁帝自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