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兰如青也十分费解这个问题,当年为何没有寻到公子的下落?皇上派御林军去沿河寻找只是看竹篮而已,当年御林军的统领,是一位极其正直的老将军,或许他不忍心看到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无辜被杀戮,故此肯定也没有花很大的功夫去探寻那竹篮究竟有没有被人捡走。而胡太后派出的内侍姑姑,可能是出宫时间太晚,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他们又不能在宫外做长时间停留,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能找到公子。
所有的人都以为公子已经被淹死了,除了一个人。
那人便是张皇后。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与腹中的孩儿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天生的母子情缘让她不敢去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葬身在冰冷的金水河中。
“我梦见他了。”
提起二十年未曾见面的孩子,张皇后眼角眉梢满满都是温柔,她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盯住了自己的兄长张鸣镝:“昨儿菩萨托梦给我,我见着了我的孩子。”“娘娘,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不过是娘娘思念皇长子太多,故此才会做这样的梦。”张鸣镝不相信皇后妹妹说的话,那日御林军沿河寻找,找出去差不多有五十余
里地都未见着那装着婴儿的竹篮,皇长子应该是已经沉入了金水河底。死去二十年的人又怎么会托梦给皇后妹妹?除非他阴魂不散。“我真的见着他了。”张皇后的声音充满了快乐,与张鸣镝说话时就像在拉家常,就连“本宫”那样冰冷的自称都没有用上:“他生得身材高大,长相俊美无俦,菩萨对我说将
他放在京城附近州郡的一个小山村里,让他默默无闻的躲了二十年,那村子后边有山,前头有河,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张鸣镝默默凝视着张皇后,没有说话。皇后娘娘将这梦说得跟真的一样,可他却越的不相信,一定是皇后娘娘捏造出来的,梦乃是人睡着以后一种迷迷糊糊的意识,如何能说得这般清楚,他听着她的描述就
犹如她真的亲历过一般,这是绝不可能的。“兄长……”见着张鸣镝的神色,张皇后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她立直了身子,然后慢慢的弯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广袖长长曳地铺地,间九尾凤钗上的宝石琉璃串交相撞
击,叮咚作响,清脆可闻。
见张皇后行此大礼,张鸣镝唬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切莫要这般做,微臣当不起!”“兄长,我求你去帮我将我的孩子找回来,我的孩子肯定还活着,否则菩萨不会亲自将他送进我的梦里。”张皇后说得情真意切,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水盈盈,不可自已
。
“娘娘莫要伤心,微臣这就去找。”见着张皇后的泪水,张鸣镝再也无法抵挡,这绝望的泪水、凄苦的声音和因为思念孩子饱受折磨而变得过早憔悴的脸孔,都让他没有本分抵抗的力量。回到国公府,他将
张皇后的梦与张国公一说,张国公想了想,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既然皇后娘娘这般坚持,说不定或许真有其事。”
“咱们真派人去找?”“找,只不过是花费点时间和人工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若真能找到那岂不是好事?”张祁峰虽然也觉得自己这个外孙早就没有活在世上,可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也
更为了张氏一门的地位,他下定决心要去替女儿找上一找。陆家一直咄咄逼人想要取而代之,张家不会这般轻易低头,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当年天煞星转世的说法也渐渐被人忘记,更何况国师最近频频出错,没有再像以前那
般得了皇上的信任,要是找到了外孙,指不定还能被皇上重新认回来,入主东宫,日后成为一国之君呢。要知道现在皇上膝下只有两个皇子,两个皇子的生母都地位低下,而且都不在人世,全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以庶充嫡而已,若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儿子回了皇宫,从嫡长的
角度来说,许懐瑾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不,我不回去。”崔大郎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坚决:“那种可怕的地方,我回去作甚?我要把我的母亲接出来,好好供养着她,与她共享天伦。”